“我虽然失去了孩子，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随便做别人的妈妈，大哥这话，自己不觉得可笑吗？”楚元实在抑制不住地生气。

  “我们的孩子…”柯彬郁听到楚元提起那个孩子，神情顿时变得忧伤，“我们的孩子如果活着，现在也该五岁了。”

  “大哥怎么突然提起这个？都过去了，就别再想了。”楚元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缅怀她的孩子，过去的六年，她已经缅怀了无数遍，心里早就结了无数个痂。

  “阿元觉得都过去了吗？可在我心里，那个孩子是唯一的，我时常会想起他…”柯彬郁依然沉浸在忧伤里。

  “大哥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楚元并不想再和他这么继续纠缠下去，“当初我一出国，你就删除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我自知没脸，也觉得自己应该知足，所以这些年，除了年节偶尔联系奶奶，就没再打扰过你。”

  “大哥现在儿子也有了，结婚就是眼前的事，却这么难过的样子，我实在不理解也不明白。”

  “大哥，我们当初的相遇就是个意外，甚至是个错误，所以之前才会发生那么多的不幸。我们将来，只能好好地共事，好好地做兄妹，那段不该有的过往都过去了，该结束的也都结束了，大哥就别再胡思乱想了。”

  楚元说了那么多，仿佛很平静也很释怀。

  “阿元，你真这么想吗？…”柯彬郁问得平静，手却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

  “嗯…”楚元并不敢看着他的眼睛，“对了…这个还给你。”

  楚元从包里拿出她昨晚戴的那条项链，递到了柯彬郁的面前。

  蓝色炫目的宝石悬空坠在柯彬郁的面前，随着轻微的摆动，散发出的变彩不仅炫目，此时甚至能摄人心魄，直接刺进他的心里。

  他面上依旧冷沉，可心里震惊地身子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他缓缓地开口：“这条项链看着是素了一些，不过价值绝对不会低于小瑾成人礼的那条。”

  “我知道，所以才不能接受，大哥给我的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要这么贵重的项链。”

  “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的。”柯彬郁转过脸去，并不想继续承受这份难堪，“小瑾当初的成人礼那么隆重，我当时就想送你的。想着你孤身一人在国外，大概连个像样的生日蛋糕都没有，人一辈子只有一次十八岁的生日，该有一份珍贵的礼物。”

  “你就当是我欠你的吧，如果实在不想要，可以直接扔了。”

  楚元看不清柯彬郁的神情，虽然他语气平静，可听他最后说出了那样的话，楚元知道，他现在心里一定很难过也很生气。

  她不敢再坚持还给他，收回了那只拿着项链的手。

  楚元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一阵密集的敲门声。

  “爸爸…妈妈…你们在房间干嘛？快开门，念念肚子饿了，不想一个人玩了。”小家伙显然是一个人待得够久，耐心全都耗尽了。

  柯彬郁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打开了房门。

  “爸爸！…”

  念念一下闯进了柯彬郁怀里：“你和妈妈怎么在房间待了那么久？念念肚子饿，想吃饭饭了。”

  柯彬郁看着儿子撅着小嘴，一脸的委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然后看向楚元。

  “阿元，你收拾地差不多了吗？”

  “一会儿就好，很快。”楚元继续收拾着，她并不打算带很多东西，因为上班离这儿很近，缺什么随时都可以过来取。

  “那我们一会儿就去吃饭，念念想吃什么？”柯彬郁对着怀里的小脑袋问道。

  念念一听要出去吃好吃的，脸上的委屈立刻变成了兴奋：“念念想吃上次吃的牛排，爸爸带我去好不好？”

  柯彬郁宠溺又温柔地笑了一声，就知道这小子很惦记那一口：“好，一会儿我们一起去。”

  “欧耶！…”念念跳出了柯彬郁的怀抱，原地跳转了三圈。

  楚元很快收拾好一箱行李，柯彬郁替她搬上了车，然后，他们驱车赶去市中心的那家牛排馆。

  那是北江最好的牛排馆，通常都是座无虚席，不过环境却很安静优雅。

  念念开心地在餐桌边坐下，迫不及待地点了自己喜欢的蟹肉饼和松露蘑菇意面。这家牛排馆最吸引他的不是牛排，而是这两样主食。

  等餐的时候，柯彬郁带念念去洗手，留楚元一个人在餐桌边。

  他从离开公寓后，就没再和楚元说一句话，默默地搬行李箱，默默地开车，现在又默默地照顾念念。

  楚元能感受到他很生气，甚至还很伤心，只是她无法也无力再改变些什么，也许他们这样默默地相处，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状态。

  念念回来时，食物已经摆满餐桌，他两眼放光地跳上了餐椅，柯彬郁则在旁边安静地坐了下来。

  满桌的食物，除了念念和楚元爱吃的点心主食和沙拉，柯彬郁还点了两块顶级的菲力牛排给他们，自己只要了一份浓汤和餐包。

  念念对着自己喜欢的美食，情绪值自然升到了顶点，平时在家里会被约束吃饭尽量不说话，可这是在外面，他现在无论如何也管不住自己这张可人的小嘴了。

  “爸爸，你点的东西那么少，能吃饱肚子吗？”

  “爸爸早餐吃多了点，这会儿不太饿。”

  “是吗？…”念念歪着小脑袋，表示不太信，“可是早上，爸爸也没有吃很多东西啊？…爸爸和妈妈一直说话来着。”

  柯彬郁拿勺子轻轻搅着面前的浓汤，并没什么兴趣舀进嘴里，这会儿听到儿子的絮叨，心里更是烦躁地没有一点胃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念念，好好吃饭，别说话了！”

  “哦！可是我担心爸爸吃不饱呢，念念的牛排很大，根本吃不完，分一半给爸爸好不好？”

  这么暖心，柯彬郁怎么也说不出责备的话了。

  “念念乖乖自己吃吧，份量太多，先分一点给妈妈，爸爸不爱吃这个。”

  “哦，可是上次，爸爸明明说这儿的牛排不错的，爸爸是不舒服，胃又痛痛了吗？”

  “没有！…念念乖乖吃饭好吗？…”

  柯彬郁现在确实不太舒服，在楚元的公寓房间和她纠缠时，胃就隐隐地泛着疼。

  出了那扇房门，胃就开始渐渐折腾得厉害起来，不过他一向隐忍，这点病痛并不在意，也不想让楚元和念念看出自己的异样。

  只是他现在糟糕的心情和不舒服的身体，让他无暇应承儿子的暖心和热情。

  “哦…”念念有点失落地应了，不过爸爸不理他，他的另一边还坐着妈妈，再加上面前摆满了好吃的，他的心情才不会受到低气压的影响。

  “妈妈，你刚才和爸爸在房间那么久，念念一个人在客厅那么无聊，都着急了，你们在干嘛呢？”

  念念吸了一口果汁，在等着楚元的回答。

  “呃…没干嘛，就说了会儿话。”楚元随意回了一句，就觉的这孩子关心的事可真多。

  “你们说了好久呢！妈妈，你和爸爸吵架了吗？”

  楚元刚喝了一口果汁，听了这话差点没呛着：“怎么会？！念念从哪儿听到我们吵架了？…”

  念念歪着小脑袋想了一秒：“我在客厅也听不清，可是你看爸爸，要是你们没吵架，爸爸为什么这么不高兴呢？”

  柯彬郁见儿子将热情转到了楚元身上，本来乐得清净。可是他一个人太过清净，自然就听清了儿子方才的话。

  不过，他只是更冷沉了一些，面上并没有什么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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