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收了，你赶紧吃吧，我等会再来看看。”

  阵痛就在老大夫刚走后不久如约而至，江如玉疼的皱着脸，一会儿又不疼了。

  一上午的时间就在江如玉的阵痛中过去了，她还没有要生的迹象，而阵痛越来越疼，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她已经疼的想打人了，江老太看着孙女疼的不行的样子，扭过脸偷偷抹眼泪。

  郑大利一个公公不好上儿媳妇跟前。坐在远一点的板凳上，看着她疼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已然把如玉这孩子当自己闺女了。

  郑扬的手被江如玉攥在手里，手背上已经都是疼痛时掐的指甲印子，他丝毫不觉得疼，只是看着媳妇疼的俏脸皱在一起，牙齿咬着嘴唇的样子，心疼的恨不能以身替之。

  “如玉，吃点东西。”郑扬拿过一个大肉包子，是从国营饭店买的，如玉疼成这样，他实在也不好受。

  “给我喝点稀的。”江如玉疼的额头上都是汗珠子。

  郑扬赶紧把她扶起来，郑晓月端了熬好的鸽子汤来喂她，趁着阵痛间歇吃了饭，没多久，老大夫来了。

  “来，我看看怎么样了。”她给江如玉检查了宫口：“嗯，六指，差不多了，进产房吧。”

  郑扬赶紧问：“我能进去吗？”

  老大夫扭头看着他，见他眼睛都是红血丝叹了口气：“也行，找护士换身衣服，进去看着吧，也看看你爱人有多辛苦，以后要多体贴她才好。”

  “谢谢您，谢谢您。”

  江如玉被送进了产房，郑扬换了衣服拿着准备的包被衣服之类的东西跟着进去了。

  因为是双胞胎，老大夫也跟着进来了，江如玉被架上了产床，裤子也被脱了下来，幸亏产房是有烧锅炉通暖气的，不会冻着。

  上了产床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原因，江如玉只感觉自己肚子更痛了，而且间隔的时间更短了。

  旁边有个医生听她隔两分钟就痛的哼哼唧唧的，走了过来，给她检查：“你这宫口开的挺快啊，在病房才开六指，这会竟全开了，关老师，可以生了，全开了。”

  “这么快，好，那就开始接生。”

  老太太并没亲自上阵，而是在一旁指点那个医生：“双胎顺产难度大就在于胎位会随着一个胎儿娩出而发生改变，所以我们就要及时的帮助产妇快速生产，或者纠正胎位。”

  “小江，不要担心，你肚子里孩子胎位很好，两个都是双头位，我们加把劲儿，等第一个孩子生出来后，用最快的速度把第二个也生出来，这样不用正胎位，你也少受点罪。”

  “好，我听您的，您怎么说，我怎么做。”江如玉疼的直吸气。

  “好，现在听我口令，等阵痛来了，你就往下使劲，要屏住气，不要松气，等阵痛过了再正常呼吸，呼吸不能太快，听懂没有？”

  江如玉点点头：“我知道了。”

  等阵痛来时，江如玉按照医生说的，往下用劲，但是没生过孩子，用劲用的不对，医生就用手摸着会阴部。

  “用劲用在这里，只要力气用对了，很快就能生出来了，别着急啊，注意呼吸。”

  郑扬什么忙都帮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媳妇在产床上，手抓着床帮，脚踩着产床上的脚蹬，咬牙用劲生孩子，额头脖子手上的青筋血管都崩起来了。

  他眼眶通红，第一次知道生孩子当妈的半只脚踏进鬼门关是什么意思，如玉怀孕这十个月的，受尽了罪，先是饭吃不下，时时的就想吐，前几个月的整个人瘦的风一吹就能飘走的样子。

  四五个月的时候倒是好一点了，但是肚子大的太快，她的负担太重，吃的东西都进了孩子的嘴了，她还是瘦的不行，快一米七的人，除了肚子竟然比怀孕前还瘦了点。

  到了后面肚子越来越大，她又开始腿抽筋，脚肿的不行，一按一个坑，还经常胃里反酸水，吃不两口饭就饱了，饿的还快，真是受了多少罪，没想到要生了，竟然还要受这么大罪。

  他何德何能能让如玉给他生孩子，以后他一定要对她更好，他这辈子要是对不起她，就让他不得好死吧。

  郑扬给江如玉擦着汗，在她耳边小声的安慰着她：“别怕，我在这呢，咱以后不生了，啊，等你生完，等孩子大一点，我还带你们出去玩，咱还去江辉那里看看，你不是喜欢那个海岛吗？”

  江如玉这会竟顾着生孩子了，哪里有心思听他说这些：“你别说话，打扰我生孩子。”

  郑扬委屈巴巴的闭上嘴，趁着宫缩间隙给媳妇嘴里塞了块茶鸡蛋。

  江如玉这边嚼着鸡蛋，那边宫缩又来了，她只能继续生。

  “看见脑袋了，加把劲，小江，别松气，使劲儿，使劲儿，好，别使劲儿，头出来了，等下一次宫缩，一鼓作气生下来啊。”

  江如玉这会可不好受，下面卡着个孩子，涨的她要生要死的。

  趁着下一次宫缩，她咬牙使劲，助产医生帮着她把孩子拉了出来：“好了别用劲儿，生了一个了。”

  郑扬看了过去，眼神带着震惊，小小的孩子感觉还没有他两个手掌大，浑身湿漉漉的，肚子上还带着一根跟肠子一样的东西。

  郑扬结结巴巴的说：“这是啥，肠子吗？媳妇，你肠子被咱孩子抓下来了。”

  正给婴儿清理口鼻羊水的医生，差点把手里的工具扔了：“什么肠子，那是你孩子的脐带。”

  郑扬立马闭上嘴低着头，太丢人了。

  江如玉都要被他气笑了。

  只听见耳边震耳的哭啼声从小小的婴孩嘴里发出，像是在生气，她爸对她的污蔑。

  “是个小闺女，五斤六两呢，双胞胎有这个重量很不错了。”护士把收拾干净的小婴儿抱给江如玉看，郑扬也伸头去瞅，然后孩子就落他手里了。

  郑扬跟抱了一颗炸弹在怀里一样，动都不敢动，只低头看到小闺女眯缝一对细长眼缝小嘴吧嗒着一副想吃东西的样子。

  江如玉只来及看了一眼闺女，就感觉到肚子又痛了，痛的她都有点习惯了。

  老大生了出来，第二个果然快了很多，江如玉用了两次劲就生了下来。

  “哟，还是一闺女，你们两口子有福了啊，俩大闺女，这个比那个还重了点，有六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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