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师傅，陛下究竟为何如此？我记得先前，太子妃再度有孕，陛下是很高兴的，即便是这一胎是一位郡主，但也不至于……”

  御前公公转身望着门上的牌匾，上面赫然写着“紫宸殿”三个大字，随后说道：“陛下的心思，即便是皇后娘娘，怕是都不能摸透，你我又算得了什么？”

  “皇后娘娘？”

  御前公公担忧道：“是啊！皇后娘娘的病一天比一天重，太医说是心病，心郁难解，若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意外，陛下与太子殿下之间，只怕是父子情分更加淡薄了。”

  “不会吧！”小太监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谁知道呢？”御前公公无奈的说道，他也不希望走到这样的地步，太子殿下是他看着长大的，可陛下如今的心思……唉……

  未央宫

  皇后娘娘从早到晚，一直都在等萧宸渊回来，天早就黑了，也不见他回来。

  宣阳公主与嬷嬷一直陪着她，劝了她许多次，宣阳公主熬不住了，说道：“母后，都这么晚了，您早些睡吧！”

  嬷嬷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您的身子要紧。”

  皇后娘娘一脸的疲惫，脸色很难看，可依旧坚持，“再等等。”

  宣阳公主熬不住了，对嬷嬷说道：“嬷嬷陪着母后吧！我实在是太困了，先回去睡了。”宣阳公主打了个哈欠说道。

  “好！公主赶紧回去吧！”玉嬷嬷说道。

  “嗯。”宣阳公主起身的时候，又打了个哈欠，随后说道：“母后，儿臣先告退了。”

  “嗯，去吧！”

  嬷嬷继续陪着她等，可都丑时了，她知道陛下今夜是不会来了，劝道：“娘娘，都丑时了，陛下肯定是政务繁忙，这才没有来，您赶紧回去歇着吧！”

  “咳咳咳……”皇后娘娘熬不住了，脸色苍白的很，咳个不停，“咳咳咳……”

  嬷嬷赶紧上前搀扶着她，“娘娘，您就听奴婢的，回去吧！”

  皇后娘娘很是失望，也是真的熬不住了，只能妥协，“好。”

  嬷嬷小心搀扶着她回寝殿，路上她说道：“如今就连我，也越发的看不懂陛下了。”

  “娘娘别想太多，您的身子最要紧。”玉嬷嬷宽慰道，娘娘如今，这病是越发严重了，太医说是心病，她何尝不知道呢，娘娘为陛下和太子殿下操碎了心，陛下现在是对殿下越发的不满了，这可怎么办啊！

  皇后娘娘突然伤感的说道：“或许，他终究不是我从前认识的萧宸渊了。”

  嬷嬷扶着她来到梳妆台前坐下，为她卸妆，皇后娘娘望着镜中这张憔悴的脸，如今人老珠黄，容颜不再，他，或许也厌倦了这样的自己了，所以不想来未央宫，面对着他这样一张老脸。

  “我真的老了。”皇后娘娘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眼角的皱纹很深了，加上这段时间一直病着，脸上没有一点儿的血气，像个老妪。

  “娘娘一点儿都不老，还年轻着呢。”玉嬷嬷笑着说道。

  “莫要哄我，到了这个年纪，人怎么可能不服老？曾经的海誓山盟，也不过都是镜花水月，如今也都要烟消云散了。”皇后娘娘看着自己这张脸，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嬷嬷一愣，随后安慰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的身子不中用了，也不知还能活多久。”可她放心不下，放不下陛下，放不下阿衍和宣阳。

  “娘娘切不可这么说，您身子康健着呢。”玉嬷嬷突然一瞬间，很是难过，不知不觉，声音都要哽咽了。

  皇后娘娘淡然一笑，说道：“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是清楚，我只怕，我走后便再无人劝解陛下，他们父子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深。”

  “不会的，陛下如今就太子这一个儿子，陛下不会的。”玉嬷嬷连忙道。

  “你不了解他，更不懂他，当年他为何起兵造反，不仅仅是因为先帝的一再相逼，更重要的是先帝昏庸无道，百姓苦不堪言，他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梁江山社稷，在他心里，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

  “阿衍的确不适合做皇帝，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皇后娘娘无奈的说道，可如今阿衍要是不当太子，落得个被废的下场，可该怎么办才好。

  “可太子终究是太子，陛下也没有其他儿子可立了。”

  嬷嬷话音刚落，立马便意识到了什么，“皇后娘娘是说皇孙，可小皇孙才多大，待他长大成人，还要十多年呢。”

  “这一天会不会来，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看不到这一天了。”皇后娘娘似是早已预料到了什么，他们父子分裂的那一日，只怕自己已经……

  “娘娘！”

  “如若我不在了……”

  “娘娘不许说这种丧气话。”玉嬷嬷拽着她的手，眼角早已湿润了。

  一旦她走了，一切都由不得她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也不会知道，更没办法干涉了。

  “我累了，扶我去睡吧！”皇后娘娘脸上露出痛苦的一面，泪水在眼里打转着。

  “哎！”

  东宫

  这一晚，萧御衍与郑姝懿都没有睡着。

  萧御衍意识到今日在太极殿，听到姝儿要生了的消息，他什么都顾不上了，也就忘记了行礼告退。

  当着那么多文武大臣的面，他此举的确是不合规矩。

  萧御衍从书房回来时，郑姝懿还没睡下，听到声音翻了个身，萧御衍正要上床，见她还没睡，问道：“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郑姝懿低声道。

  萧御衍更衣上床，躺下后，郑姝懿下意识往他身上靠。

  “怎么了？”萧御衍拢了拢她的身子。

  “殿下在想什么？”郑姝懿问道。

  “也没什么。”

  “殿下不说我也能猜到。”

  萧御衍笑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什么都能猜到？”

  “我是殿下的妻子，当然能猜到了。”郑姝懿很认真的说道。

  萧御衍的脸色变得阴沉，“姝儿，如今，我总觉得，父皇越发不喜欢我了，我担心……”

  “或许是殿下想多了。”郑姝懿连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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