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极县，深沟村。

  位于卧牛山以南，三十里外的一处山沟中。

  要不怎么说，乔玄会挑地方呢！

  瞧瞧，来的这地方。

  深沟村人不多，只是一个一百来户的小村子，地理位置偏僻，位于毋极县的边边上。

  乔玄和鲁肃来到这里后，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今天，五月十一。

  春耕刚过，百姓都比较闲，可是来到这个村子后，令俩人感到诧异的是，村子里并没有多少人。

  房前屋后，平坦的地方，全是一块块耕种整齐的农田。

  鲁肃跑到半山腰的位置向下眺望，心里深感震撼。

  “乔公，整个村子不过一百多户，可看这耕地，粗略估计超过四千多亩了，这座山沟里，能开垦的地方，几乎都是农田。”

  乔玄捋了捋胡须，质疑道：“不能只看总数，进村问问情况。”

  “好。”

  俩人进村，村头七八个上了五旬的老人，正在村口闲聊，乔玄见状走了过去。

  “老朽乔玄，见过几位父老。”

  老人中，有一位精神头很足，身体精干健硕，头发花白的老者，警惕的看着乔玄回了一礼。

  “汝是何人，来此做甚？”

  乔玄温和一笑：“游历山水的闲云野鹤之人，初到贵地，看见贵村宁静祥和，好奇之下，特来叨扰，见谅见谅。”

  “噢，原来如此，你们这些文人也真够闲的，这兵荒马乱的，不在家里待着，出来游山玩水，也不怕被黄匪掳了去。”

  乔玄心中一动，顺着老人话说道：“老人家，这中山郡，匪患很严重？”

  老人傲然一笑：“俺说的是那座山后的安平郡，那些黄匪都让锦衣卫怕了，可不敢来俺们中山郡放肆。”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中山郡的郡守还是一个好官喽！”

  “那是，提起俺们郡守大人，全郡上下，没有一个不服的，之前俺们这里啥样，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不说，还屡遭黄匪欺压，自打俺们郡守当了毋极县县令后，命赵云将军缴了黄匪，而后甄家又给俺们发了曲辕犁。粮食种子，去年县令升了郡守，打乌桓人，又给俺们发了许多耕牛，俺们这一个小村子，耕牛就有五十头，配合曲辕犁耕起地来，那叫一个快。”

  “郡守大人还说了，耕牛是俺们村里的共有财产，但是生的牛犊子，算俺们私有的，养上两年，俺们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有耕牛了。”

  “这农忙后，村里的娃子们都去城里给郡守大人打工去了，每天管饭不说，还能拿二十文工钱呐！”

  ……

  说起中山郡的郡守，老人滔滔不绝，一说就是半个多时辰，前前后后，里里外外，说了个透彻。

  乔玄倍感震惊。

  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这老人似乎对官府的政策，很熟悉，就像是官府中人一般。

  “老丈是此间里正？”

  “俺不是，俺们里正去了卧牛山，不在家。”

  “老丈为何对官府政策这么熟悉？家中可有人在官府任职？”

  老人摇头连连：“俺三个儿子都战死了，这些政策俺们都知道，全是听经常巡视的锦衣卫们讲的。”

  “原来如此。”

  鲁肃听的入迷，出声道：“晚辈见过老丈，敢问老丈，您老的三个儿子可是在郡守大人麾下？”

  “正是，郡守大人仁义啊，老汉儿子虽然死了，他们为中山父老而死，老汉一点也不觉得可惜，他们死得其所。”

  “老丈高义。”

  “高义个屁，你听他胡咧咧吧，在俺们中山，那个年轻人不想当兵，就算是战死，家里老人也有郡守大人养着，这老东西，不要脸，前段时间又娶了一房小妾，说是要再生三个儿子，养大了继续送去当兵。”

  老人被旁边老者说的一阵羞臊，五十多了还娶小妾，这在普通百姓家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乔玄，鲁肃一阵震撼。

  中山的普通百姓，都娶上小妾了，这如何了得。

  俩人告别深沟村，又来到北边的，石河村。

  这个村子很大，足足有三四百户人家，一进村，乔玄和鲁肃，就看到，村里男男女女，老老幼幼齐上阵，在村里的作坊内忙活。

  鲁肃一打听，这才得知，石河村是甄家的一个农庄，他们这里在生产陶器。

  乔玄眼尖，老眼一点也不昏花，目光停留在村里女人身上，跟深沟村那位老汉纳的小妾一样，这个村子里的女人，有一大半，几乎都是乌桓人。

  有的男人身上跟着两三个，一看就是一家人。

  鲁肃打听完一圈回来，脸色古怪至极。

  “乔公，村里人说，这些异族女人，都是归顺秦君侯的乌桓人，男的基本都被杀了，少数在矿山挖矿，女人分配给各村有功之士，生儿育女。”

  “如此数十年下来，这世间哪还有什么乌桓人，全都成了汉人的后裔，君侯好办法啊！”

  乔玄皱眉道：“异族野性难训，男女都是如此，男人被杀，她们应该仇视汉人才对，为何从这些女子脸上，老夫看不到半点仇恨。”

  “村里人说，娶几个官府不管，但娶回家不能虐待，打骂，随意欺辱，买卖，他们不是奴隶，而是跟汉人一样，是平等的。”

  “君侯给了他们地位，据晚辈所知，女人在异族内部，地位极其低下，可以被随意赠送，买卖。”

  “相比在草原，这里的日子，更安逸，更安稳，更有奔头。”

  “百姓所思，不过一日三餐，生活安稳，没有谁愿意在安稳平和的环境下，冒着杀头的风险，起义闹事。”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肃认为，秦君侯在这些百姓心里的地位，已经超越了所有人，怕怕是皇帝也比不过，所以，秦君侯一句话，胜过皇帝一道圣旨。”

  “唉！”

  乔玄久久不语，心里复杂至极。

  按这个情况下去，秦诩的地盘再扩大一些，步步蚕食，这天下哪里还有什么大汉，从百姓心里，大汉就已经亡了。

  就算秦诩不当皇帝，百姓，麾下群臣，也会推他上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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