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鸣人自己，每天除了烧开水煮拉面，还是烧水煮拉面，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用水大户。

  不，不对，鸣人突然想起来自己除了吃饭之外，并没有其他用水的地方，连衣服都是上次被鼬带回宇智波家洗的……

  但即使以鸣人为数不多的生活常识来看，这水表转得也有点夸张。

  就算卡卡西老师如此爱干净也有些不对劲，鸣人转动起只想放在那生锈的大脑，他觉得卡卡西老师不像是传说中那种因为“喜欢听水流的声音，所以要一直开着水龙头”的有钱人。

  否则卡卡西老师一定会每天请人吃大餐。

  那么，既然不是因为喜欢水流声，又是因为什么呢？

  “哈哈哈，村上君”电视中的女主角不停的大笑，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喜欢洗手，可你每天，一整天都在杀猪啊！这样子你家的水费肯定很贵吧。”

  杀猪匠村上先生扁着脸，看上去对非常不喜欢女主角的调侃，但是同样无可奈何，因为就如她说的那样，他是个杀猪的，即使戴着手套也会避无可避的沾染一身血腥味，既然如此，那么还有什么必要隔一会儿就去洗手，隔一会儿就去洗手呢？

  鸣人一边吃着自卡卡西家灶台上新鲜出炉的番茄炒蛋盖饭，一边看着还在播放无聊的电视剧。

  屏幕中的男人缓了一会儿“梅子啊，我身上总是腥味，这样我就在一直想，好臭啊，好恶心啊，只有洗手才能让我心情放松一些。”

  旁边的女主角不笑了。

  鸣人也觉得进嘴的米饭似乎变了味儿。

  “啊嘞，是电视剧不好看吗？”卡卡西疑惑道，放下筷子拿起遥控器换了个频道，“果然小孩子还是要看动画片吧。”

  “没关系卡卡西老师。”反正都一样无聊。

  “嘛嘛，老师带鸣人回来可不是为了让鸣人受委屈的哦。”

  鸣人，“谢谢您。”

  向来都是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多了一个人，这个孩子也并不多话，只有电视灰色的壳子中传出的动画片吵闹且幼稚的声响。

  但卡卡西并不觉得有任何尴尬的气氛流动，或许是他已习惯这孩子的沉默，也或许单单是他的存在就令自己安心。

  卡卡西现在还不理解这种——一个孩子为自己带来安全感——原因，目前他只能认为是基于自己的老师，也就是四代目火影遗传下来的基因。

  曾经老师教了自己许多，守护许多次他的生命和安全。

  而这孩子拥有相似的、却更柔和的外貌，冷淡的、但如出一辙的温柔。

  偏偏，他忽略了自己想要亲近鸣人的渴望，他对老师确实是信任，可没有这样想时刻待在一起。

  这几天，年仅十六岁的卡卡西桑体会到了何为“养成”，以及养成给自己带来的情感的满足，虽说他本人还完全不懂什么叫做“养成”。

  两人水足饭饱，卡卡西一直困倦的眼睛看上去更困倦了些，遮挡在面罩之下的嘴不停大张着打哈欠，并且还传染给了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

  深知卡卡西一般都在进行各种A级S级任务，更何况晚上的E级任务，那只大肥猫也并不好抓，鸣人十分体谅他的困意。

  ——

  “卡卡西老师，可以不抱得这么紧吗？”

  “不舒服吗？”

  “不是，夏天抱在一起很热。”

  “是这样吗。”卡卡西想了想，把搂进的胳膊稍微松了松，怀里的人太小了，以他的胳膊长度可以把他搂两圈，有点遗憾。

  快点长大吧，好让自己可以体会一下可以抱满怀的满足感。

  感觉自己的后背和卡卡西的胸膛终于有了点距离，几乎要出一身汗的鸣人往前挪了挪，好让空气可以在两人之间的缝隙中流通。

  “鸣人，在学校上学时要多交朋友啊。”

  “朋友是越多越好吗。”

  “嘛，自然不是，”卡卡西斟酌了下措辞，“人呢，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因此，真心的朋友不可能太多，但是嘛，还是要努力和所有人相处啊。”

  “为什么？”人和人天生是不同的，有的人天生受欢迎，而他总是要经历那许多艰辛后才能获得相等的待遇，为什么总是他走向别人，而不是别人主动走向他呢？

  “人总是要有朋友的吧，这样才不会孤独，鸣人，对朋友，不要让他承担太多。”

  没有在药师兜那里升起的烦躁却在卡卡西这里燃烧。

  “卡卡西老师，我叫您老师，但我们也是朋友吧。”

  “当然。”

  “好，”鸣人转过身来，两人正面而对，“卡卡西老师，你和我成为朋友，绝不是想要让我和你承担什么责任吧。”

  “当，当然。”

  “那么为什么要和我成为朋友呢？”

  “老师只是想让你开心点长大。”

  一口怒气平息了些，小狐狸连语气也柔和下来，“那不就得了，卡卡西老师，目前来说，我确实没有为老师承担什么的能力，但是，在现在，老师的情绪可以分享给我，人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不能只一个人憋着。

  等我长大之后，会有能力为老师承担更多。

  老师，我想，真正的朋友更希望分担，而不是逃避。”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卡卡西的瞳孔颤了颤，他一直在为了带土和琳在自责，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悔恨一直深深埋在心中，以至于他一直感觉手上沾染着琳的鲜血。

  带土拜托他照顾好琳，琳却死在自己手上。

  午夜梦回，他总是会惊醒，期待水流能洗去手上的异样。

  其实，他们两个都是为了他，为了他卡卡西才会选择死亡，他没有什么远大的梦想，只能带着两人的期待活下去。

  “鸣人，谢谢你和老师说这么多。”卡卡西猛地搂住怀里的人，刚刚才拉开的距离再次紧紧贴在一起。

  鸣人轻轻叹口气，伸手拍了拍只能够到卡卡西的肩膀，感觉实在怪热的。

  方才一方感慨着实只是气得慌，上辈子他忙碌了一辈子，大部分是为了佐助，佐助却丝毫没有把他当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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