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济，日军第四十旅团旅团部。

黑夜正在缓缓降临，城外的敌军攻势稍有减弱，但是第四十旅团旅团长上月良夫少将显得更加焦虑。

他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一直围绕在地图边上听取通讯和参谋人员的报告。

战斗已经进行了10余个小时的时间，从师团部通报的信息上看，战场局势越来越不利于20师团。

上午的战斗打响之后，敌人大军源源不断地从中条山里冲出来，根据师团部参谋人员的估计，目前投入到攻击运城和永济地区的国军部队已经超过了六万。

敌人兵力还在持续增加中。

全县各级军官反映，敌军部队的战斗力有强有弱。

上月良夫认为，那是因为中条山数万拿着简陋装备穿着单衣的国军部队与莫凡精锐第一集团军同时攻击。

这一点并不奇怪！

最令他困惑的是，传说中第一集团军拥有重炮无数，他们往往利用恐怖的炮火打击能力撕开敌人的物理和心理防线。

可是在今日一整天的战斗中，他并没有感受到恐怖的炮火。

运城方向同样如此。

难道敌人的炮兵部队还在翻越中条山？

又或者敌人真正的主力还没有登陆？

因为心中充斥着疑惑，令他迟迟无法下定决心突围。

思考之际，步兵第七十九联队联队长森本伊市郎大佐风尘仆仆的进入旅团部。

见到森本伊市郎到来，上月良夫立刻问道：

“弄清楚城外的是哪支部队了吗？”

森本伊市郎大佐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才说道：

“勇士们抓到了几名俘虏，经拷问得知，在城外攻击我们的是支那第四集团军所属的38军！”

“38军？”

这支部队上月良夫太熟悉了，他们是中条山里众多国军部队实力的担当。

此前两支部队也曾有过几次交手，因为38军奉行的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战术，第40旅团也没讨到多少便宜。

森本伊市郎大佐继续说道：

“根据俘虏交代，第一集团军的精锐部队在多日以前就渡过了黄河，一直隐藏在中条山里。

俘虏说这支部队的装备前所未有的好，比他们以前见过的任何一支中央军都要精良。

具体有多少部队北渡黄河，俘虏也说不清楚，只是觉得很多很多。

俘虏还说，莫凡为了让第4集团军全力配合第1集团军，前段时间给第4集团军支援了一批武器装备。

有了这些武器装备之后，38军的实力迅速变得增强，这次全军出动目的是把我们围死在永济，集中歼灭！”

森本伊市郎顿了顿又说道：

“从今日的交战情况上看，第三十八军的实力的确增强了不少。

另外，在我离开前线的时候，在天黑之前，好像又有一支部队抵达了战场！”

森本伊市郎大佐只说自己了解的和看到的，部队接下来何去何从由上月良夫少将做最终的决定。

上月良夫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师团长七田一郎中将已经命令第四十旅团突围，但是上月良夫还在犹豫。

他围绕着铺设作战地图的大桌子一连转了几圈，最后停下脚步，在众多军官的注视下说道：

“在我看来，战场情况依旧不明朗，现在还不是最佳的突围时机，我相信108师团很快就会南下来增援我军。

这样吧，先命令第八十联队和炮兵联队收拾装备北上与我们汇合，明日拂晓之前他们必须抵达永济。

什么时候突围，向哪个方向突围，等到明天战斗之后再做决定。”

“嗨依！”

军官们齐齐颔首。

————

11月16日天黑之后，莫凡就把自己的指挥部从关城转移到了潼关的城楼上。

这里面对黄河，视野开阔，可以将整个强渡作战都尽收眼底。

天黑之后指挥部接到各方面的报告，一切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只待最后的命令！

7点以后，莫凡站在城楼上，能够看到总预备军的战士借助黑暗的掩护，在黄河岸边忙碌着。

主要军官都回到部队去指挥了，莫凡的身边站着布尔什维克代表阿尔费罗少将，合众国武官史密斯少校，167师师长周士冕，总预备军军长冯治安。

大家都在期待战斗的开始，眼神中是难以隐藏的兴奋。

快到七点一刻的时候，副总参谋长范昌义来到总司令身边，用压抑着的声音说道：

“总司令，时间马上就到了，请您下命令。”

莫凡和城楼上的所有人一起抬起手腕，将目光投向腕表，最后一分钟的时间，秒针正在滴滴答答的移动着。

大家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一会儿看看时间，一会儿又看看总司令。

‘十……九……八……七……六……’

无数人在心中默默的倒数，当最后时间到来的时候，他们终于听到了总司令的声音，那声音平静无波，但似乎又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势比山岳的力量。

“开始！”

范昌义大声的重复，

“开始！”

五名战士站在关城的最高处，高高举起右手。

听到命令之后同时扣下扳机，五颗红色的信号弹如红色的流星，红色的焰火嗖嗖射上天空。

把天空的阴云也染成了红色！

潼关的关城内外，成千上万的人在等待着红色的信号弹，大家的动作整齐划一，那便是抬头看着黑黢黢的天空。

当红色的信号带染红天空的时候，各部队各单位按照原定计划，依令行事！

炮兵第七师师长陈国福手上拿着已经接通的电话，抬眼看着潼关城楼的方向。

当看到那几抹红光的时候，他嘴角微微上扬，紧接着嘶吼下令：

“开炮！开炮！”

“炸死狗日的！”

炮兵阵地上，射击诸元已经调整完毕，一枚枚炮弹早已塞入炮膛，指挥令旗悬在空中，在河风的吹拂下轻轻作响。

炮手将拉火绳缠绕在手上，线绳紧绷着。

整个炮兵阵地一片宁静，似乎连呼吸都没有，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当命令下来的时候，指挥令旗猛然挥下，泡手狠狠拽动拉火绳，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

只在一个瞬间，整个炮兵阵地从极静转入极动！

数百门大口径火炮同时开火，天地震动，牛鬼蛇神惊骇躲避！

真正的攻击在轰隆隆的炮火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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