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顾繁星才刚走到书房门口就听到盛幽冥低沉且独具穿透力的声音，不是暴怒的那种，压着嗓子，却掩不住他满满的怒意。

而后，就见秦圣踢开门走出来，也是一脸的不高兴。

“秦圣？你……”黑着半边脸，顾繁星差点就认不出来了，“怎么弄的？墨水还是什么东西？”

秦圣敢怒不敢言，只说：“小师妹，你没说错，这就是墨水，走走走，赶紧帮你师哥我洗洗。”

“呃……小师妹？什么鬼？”

顾繁星还没回过味儿来，人就被秦圣连拖带拽的给拉走了。

“喂，你等等，别拽我，我全身疼着呢，嘶，你轻点，我找盛幽冥。”

秦圣才不可能松手，某只老妖怪吃醋了乱发疯，那就让他疯到底，“找他干什么，看他弄我这一脸，他现在就是个神经病，我劝你离他远点，免得挨骂，让他自己一个人呆着去，好好反省。”

这两兄弟，好像真生上气了。

因为什么生气？

好稀奇。

顾繁星虽不情愿，但看到秦圣被盛幽冥弄了一脸黑，多少还是有些不忍心，让花姨给拿了毛巾和水帮他清理，奈何盛幽冥用的碳素墨水根本就没那么容易弄干净，导致秦圣骂骂咧咧的嘀咕了好一阵。

“我现在已经醒了，要不然你先回去？你这个当院长的消失了那么多天，你的病人不着急？”顾繁星坐在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秦圣洗脸，多帅一小朋友，这黑脸应该好几天才能洗干净，太惨了。

“我现在连自己都管不了还管得了别人？再说了，谁家院长有那么多病人，我主要干的是管理，病人大部分有医生管。”

“所以师父才抛弃你收我徒弟。”

秦圣一把捂住自己的心口，一副难受的样子，“小师妹，扎心了。”

“嗯，我故意的。”

“反正我也没你有天赋，反正我也那么多年没见过他，无所谓了，倒是他给小宝的那块血玉，还有生魂玉，就很神奇。我跟他老人家在一起的时间比你多得多，他就从没给过我什么东西。”

说起血玉，顾繁星沉默了一会，而后才接着说道：“师父当时把血玉送给小宝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是一时冲动，高兴起来什么都往外送，后来，我在穆承言的解毒剂里发现了另一种毒素，我才明白他老人家的用意，他真的太了解我了，知道我一定会用自己帮穆承言过滤毒素才事先把血玉留给我。”

“羡慕嫉妒恨，他都没这么了解过我。”

“可能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

“如果师父没把血玉留给你，你会怎么做？还会用自己的身体当过滤器？”

顾繁星开始迟疑，好半天都没说话。

若换作以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会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命去换穆承言的命，可是现在，她居然开始不确定了，反而有一个念头她特别的确定，就是，她不想死，也不想生病，她只想陪着小宝和盛幽冥走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呵，我……”

顾繁星笑着摇了摇头，吞吞吐吐，秦圣却早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意，“好了，不用说了，我懂。”

秦圣用眼神指了指楼上，“有他，有小宝，你不可能那么傻。”

“很自私，对不对？”

“对！但自私并不是只你一个人有的情绪，只要是个人就一定自私，你没错，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顾繁星笑着耸了耸肩，“我没什么负担，该还的我已经还清了，现在的我，身心自由，只想好好的跟……”

学着秦圣的样子，顾繁星也用眼神指了指楼上的某一个方向，表情瞬间染着几分暧昧，轻声细语道：“跟他，在一起。”

“我去！”秦圣猛的蒙住自己的眼睛，一阵哀嚎，“你就当个人吧小师妹，他不在你自己都能给我塞一嘴的狗粮，不带这样欺负狗的。”

“是你把我拉来的，你当我愿意虐你。”

“还不是因为他发疯么，同门一场，当哥的我得护着你，反正你现在是孤身一人，娘家也没个亲人，不如叫我一声哥，我给你当娘家人，等你跟他结婚，哥给你准备嫁妆。”

呵……

顾繁星笑了，没拒绝也没答应，不是矫情，反而觉得这种感觉挺好的，她从小就羡慕有哥哥宠爱的同学，就像陆美宝，她就是有一个特别疼她的哥哥，她虽然有个妹妹，却从来都跟她不亲，还那么……

说到底，她发现自己有时候就是贱，明明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还越是渴望着一些根本就不可能在她身上存在的亲情。

哥哥啊，她真的很想要，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不要得起。

“给个准话，答不答应？”秦圣催促，“我家就我一个独苗，你要肯给我当妹妹，我爸妈肯定高兴。到时候啊，就算盛老三再怎么黑脸，我也敢当着他的面护着你。”

“他又不会欺负我。”

“谁知道呢？万一呢？什么时候脑子一抽呢？”

“我相信他。”

“别这么肯定行不行？给我当妹妹，保证你……”顾繁星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秦圣的话，秦圣想说什么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谁啊，影响我认妹妹，赶紧挂了。”

顾繁星看了一眼来电显，显示的是“未知号码”四个字，虽然如此，但顾繁星一眼就知道是谁打来的。

唇角微微上扬了几个弧度，对着秦圣说了个“嘘！”，兀自接起电话：“怎么了，我的yyds？你那边现在应该是大半夜吧？年纪大了睡不着？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顾繁星自顾自的说了一大串，笑眼弯弯的，表情十分懒散惬意，一看就知道电话那头的是跟她十分相熟的人。

只是yyds是个什么鬼？

音乐大师？以一当十？永远都是？

秦圣越想越觉得诡异。

顾繁星拿着手机起身，让秦圣继续洗脸，自己则走开几步接电话去，不是她故意避着秦圣不让他听，而是对方的身份实在特殊，该保密的必须保密。

所以，秦圣最后只听到一句：“怎么没人说话？难道是还没睡醒？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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