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老爷子回头说道：

“你给腾骏打个电话，让端木过来一下。”

老爷子也是怕出事，把那个护士端木静香叫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三个人刚一上楼，母亲就从屋里走了出来，她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有事吗？”

楚天翔还没回答，母亲眉头一皱，问道：

“天翔，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老爷子强作欢颜道：

“楚秀，有点事，进屋说吧。”

母亲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一见三个人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小，她忐忑地走进屋里，坐在床边，眼睛紧紧盯着儿子看。

三个人进屋，曾静走过去拉着母亲的手，坐在了她身边。

“天翔，什么事？你说吧。”母亲心有点慌。

“妈，你先别着急，我慢点说。”

“妈，我找到我父亲了，他在西北军工基地，是个非常优秀的顶级专家。”

“什么？你找到啸寒了！”

母亲没想到儿子给自己带来这么一个消息，她猛地站起来，随后她厉声问道：

“是不是还有其他事，否则你哭什么？”

楚天翔满含热泪，颤抖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哭着说道：

“妈，您坐下，我给您念一段文字，您听听...”

“冯啸寒，著名自动化和空气动力学专家，博士，肝癌晚期，终年四十二岁，为西北基地某导弹项目副总师，一生才华横溢，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终因积劳成疾，英年早逝。”

“冯啸寒放弃国外优厚的待遇，不为名不为利，听到祖国的召唤，毅然回国，为国防事业做出了卓越贡献，受到无数嘉奖，但他甘愿默默无闻，无私奉献，冯啸寒为新一代科技工作者的楷模，他的去世，是国防科技一个重大损失。”

“妈，这是组织上对父亲的评价，爷爷说，父亲的葬礼规格很高，对父亲这么年轻就去世也是深感痛心。”

楚天翔念完父亲的悼词，抬起头，看着母亲。

母亲僵坐在床上，两眼发直，喃喃自语。

“阿秀，坚强点！”老爷子厉喝道。

“我等了他二十年，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吗？我楚心云到底做了什么孽，让冯家躲不过这个诅咒？”

“啸寒，我等的好苦啊！”

母亲站起来，猛地觉得头晕眼花，身子直接就要歪倒在地，边上的曾静一把扶住婆婆，她大喊道：

“天翔，快来！”

楚天翔猛地跑过去，把母亲平放在床上，曾静转身就往外跑，边跑边喊道：

“护士，护士，快点上楼，我婆婆晕过去了。”

端木静香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来，一见母亲晕倒了，连忙拿出听诊器，又翻了翻眼睑，随后说道：

“你们怎么把阿姨气的，人都晕过去了，不过没大事，一会儿就醒了。”

“护士，不是我们气的，是有个大事，婆婆听了有点受不了。”曾静反驳道。

“心脏没事，心率有点快，我在这里守着，人多空气不好，你们出去吧。”端木一只手测量着脉搏说道。

三个人走出房间，楚天翔问道：

“我妈应该没事吧？”

“没事了，这最难的一关过去了，每个人面对这种打击都有不同程度的反应，像你母亲这种是最好的，晕过去客观上反倒是保护她自己。”

“爷爷，这可是医学问题，您怎么什么都懂？”曾静问道。

“我也是听说的，而且这种事情我经历过，当年我父母被杀的时候，我真是不想活了，端着枪就去跟他们拼命，要不是被人救下来，我早就没命了，唉。”

三个人站在楼道里不再作声，等了大概有十分钟，端木静香低声喊道：

“天翔，你进来一下，你母亲苏醒了。”

楚天翔连忙进屋，看着母亲微闭着双眼，他轻声喊道：

“妈，你没事吧，你要挺住啊！”

“跟我说说你父亲，我有点困，别离开我。”母亲抓住楚天翔的手，虚弱地说。

楚天翔擦了一把眼泪，斜坐在母亲的身边，他说：

“妈，我一直在找父亲，他的同学我问了好几个，有的还是他在m国的同学，学校的档案我都查了，也没找到，大使馆，m国军方档案，甚至连航空公司的档案我也查了，一点信息也没有，但后来，唯一的消息就是父亲回国了，但国内更难查。”

“妈，你不知道吧，我去了咸阳，连老家的邻居我都找到了，还是找不到父亲，我都快急死了。”

“这次多亏了阿静，她毕业论文都没时间写，一门心思帮我找父亲，我真的很感激她，整整花了一个月，跑了无数的路，还打了无数的广告，功夫不负有心人，父亲被她找到了，可惜，父亲已经过世七年了...”

“妈，父亲一直没有结婚，他一直在等你找你，他答应去基地就提了一个条件，就是一定要找到你，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没等到那一天，直到临去世的时候，他都念叨你的名字...”

“妈，我父亲是个好人，他对爱情忠贞不渝，他对事业精益求精，他对国家绝对忠诚，我为有这样的父亲感到骄傲..”

“奶奶说了，你就是冯家的儿媳妇，全家人都感激你，虽然他们生活的很贫苦，但他们从来不去找父亲的单位，贫贱不能移说的就是我们冯家，我为我是冯家的子弟自豪...”

“妈，你要保护好你自己，我们经过了那么多苦难，日子这才好过一点点，你别太伤心，父亲去世了，但我们还有师父，还有阿静，长安还有爷爷，奶奶，还有一个二叔，我还有一个未成年的妹妹，这都需要我们去照顾，您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但父亲死得其所，我们要好好地照顾活着的人，那就是对父亲最好的报答...”

楚天翔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跟母亲交流，他眼中无光，神态呆滞，似乎时光已经静止了一般。

母亲睡着了，楚天翔抬头看着端木静香。

“天翔，你别着急，你母亲睡着了，你的手别松开，让她多睡一会儿。”

楚天翔用另一只手擦了一把眼泪，说道：

“我就在这里守着。”

这一守，就是十二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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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两章，卡个节奏吧，这种文字以后要少写，太劳神了。关于悲痛的感觉，我特意查了查，有人烦躁，有人沮丧，有人痛哭流涕，还有人呕吐，我选了昏睡，也许这是最能体现我希望看到的的一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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