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改？”沈鹿兮眨着那双泛出泪意的眼睛，很乖巧地仰头看着他，问道。

  “嗯，改。”

  谢淮鹤给她保证。

  他拉过她的手指，放在手里把玩着：“可就算要改，兮兮是不是也得说说，我是哪做得不对，这才让兮兮给我判了死刑，好几年都不理我。”

  “你都不知道，我每天啊，看着兮兮和别的男人的名字出现在热搜上，我有多嫉妒。”

  “兮兮知道什么叫嫉妒吗？”

  谢淮鹤问得很轻，桀骜恣意的眉眼轻挑，不像在认错，倒像是吃醋的丈夫在询问自己的妻子。

  “才不是。”沈鹿兮没什么出息用手背将眼尾摇摇欲坠的眼泪给擦掉，她抬着那双泪眼朦胧地眼，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的！”

  “谢淮鹤，你就是个骗子！”

  谢淮鹤闻声，却是轻轻一笑：“兮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没有！”沈鹿兮想也不想地便反驳道。

  她可怜兮兮地抽噎了一下，情绪有些低落地说道：“我都梦见了，你否定了我们的婚事，否定了我们的曾经，你还说，你对我就像是在对妹妹，没有哪一个哥哥会对自己的妹妹动情！你还说，我恶心，让我滚。”

  “谢淮鹤。”沈鹿兮的情绪有那么一点点地激动，但很快，这些情绪就便被压下去，化作一滩死水。

  她垂眼，泪珠凝结于眼睫，摇摇欲坠。

  绚烂得像是一幅画。

  可这些都比不过她在情绪爆发后的平静与绝望。

  她说：“你喜欢林语柚，但也不该这般践踏我对你的喜欢。”

  她还想说，就算是践踏了我对你的喜欢，也不该……

  也不该牵扯到她家人身上。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爱护他长大的长辈。

  沈鹿兮闭着眼，任由泪水从眼尾滑下，一连串地如珠玉似的划过她明艳却乖软的脸。

  她安安静静地哭着，如琉璃易碎。

  但谢淮鹤被她这话给气笑了。

  “所以这就是你几年不理我，还拉黑我的原因？沈鹿兮！”

  听见他的话，原先正闭眼安安静静地哭着的人儿，倏然就睁了眼。

  她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安安静静地看着谢淮鹤，那懵懂地目光似在反问：这还不够吗？

  谢淮鹤克制了下，但发现自己还是不太克制得住的伸手捏住了她的脸。

  “所以，你因为一个梦，都不问问我，就直接判了我死刑，嗯？”

  “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对你只是妹妹的喜欢，你见过哪个当哥哥看见自己的妹妹就又搂又抱还天天亲的吗？你见过哪家哥哥恨不得和自己的妹妹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当连体婴的吗？”

  “至于你说得林语柚，更是无稽之谈，在录制这个综艺之前，我都不知道这人是谁，我怎么会喜欢她？就算认识，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喜欢上她？”

  “沈鹿兮，在你看来，我的感情就这么廉价吗？”

  沈鹿兮被他凶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乖巧地眨了眨眼，可说出的话，却是同她这张脸南辕北辙。

  “可梦里就是这样的。”

  谢淮鹤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要去跟一个醉鬼讲道理。

  可是瞧着沈鹿兮这理直气壮的模样，谢淮鹤还是觉得有些心梗。

  这些年，他曾无数次怀疑过自己，也曾想过是不是沈鹿兮移情别恋，所以才会对他这般避如蛇蝎。

  她看着没心没肺，好像万事不入心，可只要是她不愿说的事，是死都撬不开她的嘴，这也是一开始谢淮鹤并没有去追问沈鹿兮的原因。

  而今天，不过恰好是个机会。

  但他万万没想到真相会如此滑稽。

  仅仅只是因为一个梦……

  但也好在，仅仅只是一个梦。

  谢淮鹤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庆幸。

  他看着就算醉酒也依旧同自己对峙的沈鹿兮，半晌，他无奈一笑：“大小姐，真拿你没办法。”

  就算是要算账，也得等这人酒醒不是？

  说完，谢淮鹤起身，想去外面拿手机，给人打电话，让他们送点醒酒的东西来，谁知就在他起身时，原先还乖乖坐在那的人，却是一下跟着起身，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的衣袖。

  谢淮鹤下意识地便停住了往前的脚步，再度回身，俯视着此时攥着他衣角，乖乖仰头的人。

  “我的大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你说了，只要我说，你就会改的，谢淮鹤，你改不改？”沈鹿兮的眼睛此时瞪得有些圆，像只虚张声势的小猫。

  “改，当然得改。”谢淮鹤柔声哄着，“所以现在大小姐可以放开我吗？”

  喝醉后的沈鹿兮，有些呆呆的，就连说话也要比平日慢上一拍。

  “不要。”纤长的眼睫微微抖动着，连带着眉眼都漂亮得惊人，“我要是放手你就要跑了！你答应过……”

  沈鹿兮说着声音便卡了下，她努力地思考着自己要说什么，谢淮鹤等了好久，这才听见沈鹿兮温吞地接上了刚才的话。

  “你答应过要听我话的！”

  “谢淮鹤，做人不能不讲信用。”

  她拉着他的衣角，固执地看着他。

  谢淮鹤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随即才慢慢地下滑，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她仰头看他时的情态，倔强却又脆弱，带着引人怜惜的破碎感。

  “我没想走，也不会走。”谢淮鹤俯下身，在她眼尾亲了下。

  这个吻很轻，不带任何的情欲，一触即离，却如羽毛般轻拂过心湖，顿时激起涟漪万千。

  沈鹿兮有些害羞地抿了下唇，随即带着几分试探小心翼翼地说道：“谢淮鹤，你亲了我，是不是得对我负责啊。”

  “我可不是随便的人，亲了，就是要负责的。”

  谢淮鹤垂眼看着她小心藏起的胆怯，心里顿时就如猫抓般难受。

  他留下一句等着，很快就出了卧室。

  沈鹿兮看着他离开的身影，原先暗藏着的欢喜一点点地消沉下来，就连眉梢也微微往下耷拉着。

  直到脚步声再度传来，沈鹿兮飞快地仰头，看着折返回来的人，眼睛刷的一下就亮起来。

  她踉跄地起身想要冲过来抱住这人。

  却不曾想，有人比她还快一步地扶住了她的手，转而打开了手机。

  紧接着，沈鹿兮就听见了谢淮鹤略显急切的声音：“再说一遍。”

  “嗯？”沈鹿兮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谢淮鹤按下急切，温声哄着：“兮兮，将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就是，亲了你，就要对你负责的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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