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则来说，案件侦办期间，嫌疑人是基本不可能见到家属的，这种情况需要特殊审批。

  但没锁死就说明有机会，两个警员对视了一眼，然后出去打了个电话征求领导意见。

  电话打到了吕队这里，吕队考虑了一下，张未渝一直在学校，和姐姐共谋的可能性非常小，探视也不是不可以，而她作为张未艾最重视的人，见一面也有利于打破张未艾的心理防线，这个批准的理由也算合理。

  另一个就是李方休陪同的问题，考虑到张未渝未成年，也没有其他亲人了，需要有人陪同也算说的过去，咨询一下学校，如果学校可以旁证一下，也可以批准。

  其实上面这些只是为了程序合理，最底层的原因，吕队还是从心底不太相信张未艾会杀人，但自己这边越查证据却越对她不利，他知道自己这方面能力不如魏国忠，但程序问题魏国忠又要避嫌。

  再三考虑之后，吕队还是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开个绿灯，万一有什么转机呢？

  打电话的警员回来，把电话交给了教导主任和老梁，又出去说了半天，李方休只模糊听见老梁坚定的说了一句：没问题，我愿意作证。

  最终，警员回来答应了带李方休一起去的要求。

  李方休在警局里熟人很多，很多人看到他陪着嫌疑人的妹妹过来都很惊讶。一些心思活络的想到李方休和魏队的关系，再想想这个案件反常的没有由魏队负责，而是给了让平时不太负责这类案件的吕队。

  只要稍微联想一下，大家也就默契的装作不认识，没有和李方休打招呼。而且个别没反应过来想说话的，也被旁边的人拉了一下，使了个眼色。

  李方休目不斜视，虽然自己对警局比一些新调来的警员还熟悉得多，但还是规矩的由带路的警员带着他和张未渝走。

  他从小在警局长大，耳濡目染这方便的知识，知道的不少，所以在来的路上，就打消了先去找魏爹的想法，准备先趁这个机会去见姐姐，了解具体情况。

  李方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一路设想了需要问姐姐的所有问题。

  很快他和张未渝被带到一个房间里，进门就看到张未艾也在，姐姐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情绪方面倒还不错，挺平静的。

  “姐。”张未渝看到姐姐的样子，就想哭。

  门口站着李方休熟悉的小刘警花，张未艾坐在桌子的那一边，她有些勉强的笑笑说道：“哭什么，我没事。”

  张未渝擦擦眼角，对姐姐问道：“姐，咱爸真的死了吗？”

  “死了，我亲眼看到的，早上起来开门他就趴在院子里，死透了。”张未艾平静点点头，事情已经过去两天了，她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那，那.......”张未渝想问姐姐，是不是你杀的，但问不出口，她虽然坚信姐姐不会杀人，但是她也怕。

  张未艾淡淡的笑着对她摇了摇头：“不是我。”

  张未渝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又问道：“姐，那他们什么时候放你出去？”

  “我也不知道。”张未艾摇了摇头，警员对她问话了好多次，她能感觉到他们在怀疑是自己杀了张永强。

  张未渝还要再问，李方休赶忙抓住她的手制止，他知道这种探视都有时间，所以不能浪费在无异议的问题上，于是直接开口问道：“姐，你能不能把具体情况说一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说？”

  “从前一天晚上你见到张永强开始。”李方休肯定的说道。

  旁边小刘警官无语的看了李方休一眼，侧了个身，装作没听到。

  其实这些事情张未艾已经回忆了好多次了，警员问询的时候也讲过好多次，所以直接说道：

  “前一天晚上他回来的比较晚，因为他要给我介绍那个二婚对象的事儿，这几天一直在和我吵架。那天他回来也不例外，他站在我房门外说些屁话，我就又和他吵了起来。”

  “直到我打开门，拿着剪刀威胁他，我说再逼我，我就和他同归于尽，他才不说了。还有，我开门的时候注意到他脸上有伤，像是被人打了，脸上还有巴掌印，和血印子。”

  “和他吵架吵的我头疼，拿剪刀吓退了他之后，我就锁上门睡觉了，他也骂骂咧咧的回了后屋，然后就是早上起来，我打开门就看到他趴在院子里，后屋房门大开着，院子里流了好多血。”

  李方休皱着眉头听完，刚想开口接着问，张未艾直接说道：“晚上我隐约听到后屋有人说话，然后听到后屋房门打开的声音，然面就是奇怪的像风吹窗户的声音，我以为他半夜又出去鬼混，加上我头疼昏昏沉沉的，听的也不真切，就没管。”

  张未艾直接说了李方休想问的话，这也说明这几天这种问题她被问了很多次，他已经猜到李方休会问什么了。

  李方休听完，正想接着问，旁边小刘警官出声提醒到：“时间快到了，注意时间！”

  李方休马上转头讨好的向小刘姐姐求情，小刘警官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又说了一句：“注意时间。”

  再次感谢了小刘姐姐，李方休才转回头，想了想，向张未艾问道：“姐姐，你知不知道他是被谁打的？这一年你经常在家，他有什么异常，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仇啊？”

  张未艾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一天跟哪些人鬼混我也不熟，他这一年也没啥什么特别的，就是和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吃吃喝喝，天天就是打麻将。”

  “打牌？打的大吗？”李方休皱着眉头问道。

  “不大，我听村里人说，也就一百来块的小场子，倒没有烂赌。”

  李方休挠挠头，感觉有些地方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奇怪的说道：“百十来块的，输赢能有多少？也不至于输急眼了杀人啊......”

  想了想，李方休又问道：“那他有没有什么相好的？会不会是情杀？”

  张未艾摇摇头说道：“没听说过，不过应该也没有，他那把钱当命的人，怎么舍得跟别人花钱？”

  李方休还想再问，小刘警官出声说道：“时间到了。”

  李方休转头又要求情，小刘姐姐却轻轻摇了摇头。李方休知道已经极限了，也不能太难为别人，起身对张未艾说道：“姐，你放心，我一定会证明你的清白的。”

  说完带着一步三回头的张未渝离开了房间，张未艾看看妹妹，脸上却没多少为自己担心的神色，还平静的对妹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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