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凝视着野心勃勃的三儿子，心中五味杂陈，宛如打翻了五味瓶。

  其实，这一幕他虽有所期待，但内心深处却不愿看到陆凌霄残害手足。帝王之路，总是铺满了鲜血与牺牲，每一步都需付出沉重的代价。

  “霄儿，你应当放过你的那些兄弟。”他语气沉重，如铅云般压在心头。

  皇室的血脉本就如薄纱般脆弱，他实在不希望陆凌霄对无辜的皇子们痛下杀手，更不希望他重蹈自己的覆辙。

  “父皇放心，只要皇弟们不卷入夺皇位之事，我自然会放过他们。”

  这是陆凌霄对老皇帝的承诺，如钢铁般坚定。

  他不会像父皇那样残忍，亦不会像赫连烬那般赶尽杀绝。

  只要皇弟们安分，他可以给他们封地和赏赐。

  “如此甚好，朕便安心了。”

  老皇帝如释重负，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他实在不忍再见到手足相残的悲剧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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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父皇，您得另立太子的诏书，儿臣可以耐心等待着登基之日的到来。”他如此肆无忌惮，无非是仗着这偌大的皇宫，过半的人都受他掌控，否则他怎敢如此轻易地暴露自己的野心。

  他目光从容地看着眼前的父皇，面上平静如水。

  如今先太子已逝，为了北疆的江山社稷，理应另立太子。

  此事刻不容缓。

  老皇帝见状，也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声。

  “父皇不情愿吗？”陆凌霄轻声问道，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容。

  “朕还有何不愿？朕虽心疼羽儿，但更心系江山社稷，你切莫辜负朕的期望。”言罢，老皇帝拿起早已拟好的圣旨，抬头对着陆凌霄道：“接旨吧。”

  看着父皇已经拟好了圣旨，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难以置信之余，又有些受宠若惊。

  没想到父皇居然未雨绸缪，早早地准备好了这道圣旨，如今只待立他为太子。

  “父皇？”陆凌霄心情复杂地低声喊道，他原以为，父皇宁愿将太子之位传给其他皇兄，也绝对不会传给他。

  他甚至都已准备好逼宫，迫使父皇退位。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的意料。

  看样子，他无需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父皇也会将皇位传予他。

  “朕虽然对你娘心存不满，但在大是大非上，朕还是分得清的。如今朕的身体每况愈下，最为忧心的便是这北疆的江山。羽儿虽贵为太子，但他性格过于自负，又耳根子软，容易被奸人谗言所惑，而且做事情总是犹豫不决，实在缺乏杀伐决断的魄力，这样的性格，如何能够担当得起这皇位的重任？”

  老皇帝目光如炬，对着眼前的儿子谆谆教诲起来。

  “坐在这龙椅之上，必须要有壮士断腕般的果敢，不能有丝毫的优柔寡断。同时，帝王必须心如铁石，绝情绝义，不能被情感所左右。你要切记，帝王是不被允许有私人情感的。”

  “父皇的话希望你能铭记于心。”

  老皇帝言辞恳切，语重心长，言尽于此，再无其他嘱托。

  “那为何父皇和皇后如此伉俪情深？”

  他满脸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父皇，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思忖，不是说帝王不能拥有感情吗？

  “皇后背后的家族是丞相一族，这是政治联姻的需要。”

  自从登基以来，他对后宫的女人从未有过怜香惜玉之情，更谈不上深爱。帝王本就无情。

  “父皇，儿臣明白，但儿臣和父皇不同，儿臣定会与自己心仪的女子，并肩携手共赏这锦绣河山。”

  “儿臣接旨了。”

  陆凌霄对父皇的话不敢苟同，在他看来，帝王同样可以拥有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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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拥有情感，方为血肉之躯；缺乏情感，犹如行尸走肉。

  “下去吧，待羽儿安葬后，朕便昭告天下，立你为新任太子。”

  老皇帝斜倚在龙椅上，心中虽悲痛难耐，却也略感欣慰，北疆的江山社稷总算不会断送在他手中。

  他亦期望着霄儿能够执掌这北疆的万里江山。

  “那儿臣告退。”

  陆凌霄双手抱拳，向老皇帝施礼，父子二人的心结似乎在这一刻解开，然而，他们却不知该如何相处、如何交谈。

  此后，两人也恐再难有亲密的相处时光。时光无法倒流，年少时求之不得的东西，长大后或许已不再需要。

  望着陆凌霄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圣宫门口，老皇帝满脸颓然与悔恨，其实，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他自己，羽儿的死怪不得任何人。

  此时的皇后宫中，一片死寂，皇后不再闹腾，宫殿内静得让人害怕。

  不是不再闹腾，而是闹腾得累了，丧子之痛，不共戴天，她定要让陆凌霄付出惨痛的代价。皇后左雅正倚靠在门后，面色憔悴，如枯木般毫无生气。

  太子的离世，对她而言无疑是沉重的打击，她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仿佛置身于一场噩梦中。

  仿佛只要苏醒，羽儿就会活过来一般。

  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场幻梦，陆星羽早已逝去。

  “拜见丞相。”

  门口传来宫女的声音，中年丞相迈步走进了钟翠宫。

  “你们都退下吧，本相去劝慰一下皇后，丧子之痛让她备受打击。”

  丞相面色凝重地说道，太子不仅是皇后的孩子，也是他的亲外甥，外甥的离去，他同样悲痛。

  “是。”

  宫女们见丞相前来，不敢阻拦，只能喏声退下。

  他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啊。

  待宫女们离开后，丞相推开房门，望着如疯癫般的皇后，心中一阵酸楚。

  “小雅，你还好吗？”丞相对皇后关切地问道，同时喊着皇后的乳名。

  “大哥，救救羽儿。”

  皇后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拉住丞相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激动。

  “小雅，羽儿已经不在了。”

  丞相满脸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话锋一转，他厉声道：“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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