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当天，林林提前回了一趟家，给杨凡探探口风。

  “妈，明天小白带对象回家，你什么心情？”

  林妈妈满面笑容，无比期待。

  “我当然开心呀！只要他喜欢。”

  “不论别人家世？”

  “只要姑娘人好就行了。”

  林林随即替郭文城打抱不平。

  “当初你还那么反对我跟锅巴来往呢！”

  “嫁女儿和娶儿媳能一样吗？”

  林将军睡了个午觉，醒来后就听到自家孙女在客厅叽叽喳喳地说话，心里一阵暖暖的感觉，然而面上依旧板板正正的，别扭得很。

  自从徐亦林出生后，林林回家的时间少之又少，上次见面还是在郭老先生的葬礼。

  “洛洛，晚上留下来吃饭吗？”

  林林望向满头白发的外公，没有办法拒绝了。

  “嗯，今天就在家住了。”

  徐亦林似乎特别高兴，手舞足蹈大呼小叫起来，把正在做饭的徐参谋惊着了。

  “姐姐，陪我玩！”

  林老抱起激动的孙子，坐在沙发上。

  “小城那孩子，把你守得太紧了点。”

  “有了夫家，就忘了娘家。”

  林林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跟他争论，谁料林老直接来一句话，点燃了她这颗炸弹。

  “来不来看我心情！怎么，你还想招赘？”

  ““怎么跟我说话的？你这臭脾气，要是那孩子的父母还在，都会觉得你没有家教。”

  “什么是有家教？要打要骂，逆来顺受？”

  “你……”

  林妈妈听着爷孙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的架势，很是头疼，忙起身小跑至厨房求助于徐参谋。

  徐参谋在做菜的时候也听到了两人的全程的对话，直言管不了，也不敢管。

  “我劝得动谁呀？”

  “待会儿那丫头跑了，怎么办？”

  “没事的，就看谁拧得过谁了。”

  徐亦林看一眼外公，又看一眼姐姐，圆溜溜的眼睛灵动可爱，萌化了林老的心。他抱起外孙不撒手，不再理会林林。

  一顿晚饭在紧张的气氛下结束，林林想问的事也没机会问出口，索性就待在屋里不出来了。

  不知怎么的，她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又说不上来，于是她就给郭文城打视频，谁料他正在洗澡。

  “啊，你能不能注意点！洗澡就别接了！”

  “你的电话我一定会接的。怎么了？”

  林林把手机放远了一点，以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但是心里确实很期待，她好像还没仔细看过他的身材。

  “锅巴，你有腹肌吗？”

  “怎么？想看？”

  她下意识点点头，嘴比脑子快。

  “嗯……不不不，算了。”

  郭文城失笑，瞅着她娇羞可爱的模样，心情格外舒畅。

  “等会儿，我洗完给你看。”

  “好。”

  “阿姨那边态度怎么样？”

  林林想起这个就联想到刚刚外公那些糟心的话，就有一肚子气。

  “挺好的。不过外公……算了，不说他了。”

  “怎么了？又和他老人家吵架了？”

  “注意你的措辞，是他和我吵。”

  “行，我说错了。”

  事实上有一句话她确实听进去了，也曾经幻想过一个答案，但是又该如何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了。

  “锅巴，你爸爸妈妈会喜欢我吗？他们会喜欢我这种好吃懒做脾气还大的姑娘做儿媳妇吗？”

  郭文城刚好洗完，出了浴室。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

  “洛宝，我说过，我喜欢的他们一定会喜欢。”

  “可他们不了解我，不一定能做到爱屋及乌吧。”

  “不要想这么多，如果他们知道你对于我的意义，会比爷爷对你还要好。”

  她靠在床头，两眼放空，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郭文城瞧见她恬静的睡脸，不再说话，也不切断视频。两人就这样隔着电话，陪伴彼此入睡。

  他撑着下巴趴在床上，痴迷地看着她，心里被填得满满当当的。

  零点时分，郭文城对着她轻声说道。

  “洛宝，新年快乐！”

  她像是做了一个很美的梦，嘴角弯弯翘起，莞尔一笑。

  ——元旦

  小白和杨凡准备了一大堆礼品，八点整准时到达。

  他轻轻地按响了门铃，旁边的杨凡既紧张又兴奋，刚看见徐参谋和林妈妈时差点忘了打招呼。

  待徐参谋迎上前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她才反应过来。

  “叔叔阿姨好！我叫杨凡，是一名杂志社副主编。”

  “你好你好，别在外面站着，先进来坐！”

  客厅里布置得很温馨，还有不少小孩的玩具。

  徐参谋给两人倒了杯茶，转身去叫一老一小起来。

  林妈妈和杨凡闲聊了几句，又简单问了问她的家庭情况。

  “你家是哪里？”

  “一个小县城。”

  “你是一个人在这边打拼吗？”

  “嗯。”

  “真不容易，不过你年纪这么小就坐上了副主编，确实是优秀。要是我家洛洛也和你一样独立，我都不用操心了。”

  “洛洛她很好。”

  “哎，我都快被她愁死了，脾气太倔了。”

  林林刚好开门就听到了这句话，穿着睡衣，打着哈欠就走过来了。

  “我又怎么了？回来一个晚上，谁都看我不顺眼。”

  林妈妈看着自家女儿这副德行，越看越无奈，又瞧了瞧杨凡，越看越喜欢。

  “平常工作累不累呀？”

  “不累，我们杂志社是个小单位，工作量不大。”

  “哦？说来听听。”

  “逢生杂志社。”

  林妈妈突然笑了笑，高兴地说。

  “要不说咱们有缘呢！”

  杨凡和林林同时懵了，不解其意，徐参谋简短一句话就为二人解答了疑惑。

  “逢生是你妈妈创立的。”

  两人彻底愣住，大眼瞪小眼。

  林林这时才想起来妈妈原来是个作家，只是没想到她居然办了一家杂志社。难怪之前大张哥和郭文城在看到逢生招牌的时候，会有那样奇怪的反应，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这家杂志社是妈妈创立的。

  “那这么看来洛洛也是在这家杂志社？”

  “嗯。”

  “怎么没跟我提过呢？”

  “上个班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林妈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实在无奈。无奈之下，又把话茬转向杨凡。

  “既然你是洛洛的师傅，平常她有什么问题，就请你多担待担待！”

  “没问题！”

  小白看着这一幕，思绪飘远。

  记忆中，很久以前，林阿姨带着他去见病危的母亲最后一面。那时起，她便把自己看成是一家人。他想，或许母亲也会像她这般见证自己的成长吧，或许她在也会这般支持自己吧。

  几人在客厅里聊了许久的八卦和生活趣事，正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小白甚至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午餐的氛围很和谐，林阿姨不时给杨凡夹菜，关心地询问她的口味和喜好，徐参谋则与小白谈论着一些轻松的话题，偶尔问问工作。

  林老将军却一句话也没说，他的对面坐着林林，一老一小，老花眼瞪大眼。杨凡还以为是老人家不喜欢自己，逐渐收敛了一下自己。

  林阿姨解释道。

  “跟你没关系，这爷孙两人一直都这样。”

  徐参谋附和。

  “我们吃我们的，不用管他俩。”

  小白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别担心。

  林老被林林的态度气得饭也吃不下了，筷子一放就去陪孙子玩了，徐参谋也跟着起身。

  “爸，你不吃了？”

  “差不多了。”

  他接过徐亦林手里的小碗，刚想喂他，却被小东西抢回去了，血气又上涌了。大的跟自己不对盘，小的也不亲近，真是失败呀！

  “爸，我来喂吧。亦林这孩子淘气得很。”

  林老转身回房，背影显得十分落寞。

  林妈妈看了看自家女儿，无奈劝说道。

  “洛洛，对外公好点儿，他很想你的。你没回来的时候，经常念叨你的。”

  “是他先嫌弃我的。”

  “刀子嘴豆腐心，他一直都这样。”

  林林哦了一声，答应得很敷衍。

  午饭过后，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铺洒进客厅。

  徐参谋微笑着从书房走出来，递给小白一个小小的信封，信封的质感有些陈旧。

  小白疑惑地接过信封，拆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条，仔细一看，小白的脸色就变了。

  “这是你爸之前交给我们的。”

  纸条上是他爸亲笔写的字，字迹工整而有力。他慢慢地读着上面的文字，每一个字都像一锤重击敲在他的心上。

  “我对不起你，但不会不管你。这里有一百万，留给你以后成家立业。”

  信封里面还有一张卡。

  他紧紧地握住信封，表情冷漠。

  林林看出他的不对劲儿，看了看信的内容，冷哼一声。

  “现在倒是想起来自己是爸了。”

  杨凡挽住他的手，偏头靠在他的肩膀。她从未听他提起他的父亲，对他们之间的事更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他很早就和林林一家生活在一起了。

  “怎么了？”

  他终于有了些反应，淡淡的语气中透露着怒气。

  “没事，咱们走吧。”

  他们出门时，林林把他丢在桌上的信封原封不动地塞到他手里。

  “这本来就是他该给的，拿着。”

  “给你了。”

  “我才不要呢！况且你娶老婆买房子不花钱呀？”

  他盯着那信封看了很久，瞧了眼身边的杨凡，想了想默默地揣进了口袋里。

  杨凡跟林妈妈小声说了几句悄悄话之后就跟着小白走了。

  林林陪妈妈坐了一会儿之后，刚要离开，林老将军慢悠悠地从屋里出来，叫住了她。

  “洛洛，陪外公聊会儿。”

  “聊什么？”

  “聊聊你跟小城那孩子的婚事。”

  “你不同意？”

  “哪里轮得到我不同意，我是想说你们毕竟还没结婚，住在一起不太合适。先回来住一段时间，之后再抓紧时间办婚事！”

  林妈妈在一旁帮腔。

  “外公说的没错，先回来陪陪妈妈，嫁人了就没多少时间陪我了。”

  “我跟他商量一下吧。”

  ——

  夜晚，万籁俱寂，初雪悄然而至。林林静静地坐在落地窗前，凝望着窗外那纷纷扬扬的雪花，脑子里突然又有了灵感，下期主题可以定为新年初雪。

  郭文城下班回来，看到屋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心里一阵失落。他今天提前下班就是为了早点回家，两天未见她，真的好想她。

  他简单收拾了下，拿出手机直接给林林打电话。这时手机铃声从卧室里传出来，他轻轻地走过去，在她的身旁坐下。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铺天盖地。

  两人没有说话，默默欣赏这美丽的雪景，感受着彼此的气息。郭文城手揽紧她的腰，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洛宝，冷吗？”

  “不冷。”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

  “困吗？”

  她摇了摇头，慵懒地靠在他怀里，撒了撒娇。

  “不困？那就办点正事。”

  他瞧着她的动作，无声勾唇。

  骨骼分明的大掌，毫不客气地扣住了那截绵软纤细的腰肢，克制着力道，轻轻捏了捏，又往怀里再压了两分。

  让两人更加亲密。

  他挑开她唇齿，最开始是浅浅的厮磨，逐渐变成让人难以承受的深吻。

  林林抵在他腰侧的手指刹那间攥紧，喉中溢出压抑的鸣咽。脑海深处，对他的思念具象化。

  她声腔颤抖。

  他顾念着她的身体，克制着放开了她。

  林林手肘抵着他胸膛，开始用力。她抬起手，主动搂紧他脖颈，未曾犹豫，直接抬头，吻上了他唇。

  柔软红唇贴着男人薄唇，因不熟练又不得章法，只能学着他以往的样子，笨拙地在他唇上乱蹭。

  郭文城呼吸一滞。握着她腰身的手掌倏然一紧。他垂眸看她，眼里满是温柔宠溺。

  郭文城扣住她后腰，将她抱上床，轻笑着，捏了捏她耳垂。

  “困吗？”

  林林顺从地回应他。

  “不困。”

  外面大雪飘扬，月亮害羞地躲进云层好似在躲避里面绵绵入骨的情意。

  暖暖的爱意溢满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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