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和帕尔经过海边，发现里面漂着一条寒音蛇的尸体。”似乎是早就预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德古拉伯爵解释道。

  与此同时，正在胡吃海喝的道尔和凡音停下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满脸的不可置信。

  相对的，无常就显得冷静多了，依旧专心啃着手里松软的白面包。

  “你没有在开玩笑吗，伯爵？”曼珠沙华确认似的问道。

  不怪他们反应这么强烈，虚妄海是什么地方，哪怕是天上飞的鸟儿离海面近一点都能被拽下去，更别说寒音蛇了。

  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海里除了耶梦加得什么也没有，什么都不能有。

  然而，这等被称作生命禁区的海面上居然会出现寒音蛇的尸体。

  哪怕是尸体，也不能出现在海上才对。

  德古拉伯爵这一句话里面似乎有不少信息。

  首先，最近频繁的地震已经表明，沉睡于海底的耶梦加得有复活的征兆。

  可按照她的体型，少说也得再等上千年。

  难道说耶梦加得因为体型过分庞大，所以身体的一部分先复活过来，所以部分海域的沉没诅咒得到削弱，海上才会出现寒音蛇的尸体？

  说到底，寒音蛇为什么会出现在虚妄海？

  哪怕它们是魔兽中的特例，可以栖息在君吟山山脚下的部分区域，也没办法离开太远，再怎么样也不会跑到海里去。

  就算桌上这条寒音蛇想去海里学游泳也没这个机会啊！

  “耶梦加得复活的确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的动静可完全不像是至少几百年会安然无恙，这种情况最多持续一年。”

  “难道说是有什么特殊因素加快了耶梦加得的复活？”德古拉伯爵说完之后，凡音率先接过话。

  在平时，话语权都是由曼珠沙华掌握，但因为涉及到蕾娜斯，她实在不好开口。

  说到谁最希望耶梦加得复活，首先应该是诸神。

  可他们自己都还没活过来，哪里有那么多的余力让耶梦加得提前几千年时间复活？

  而且遭到巨蛇的反抗损失惨重之后，苏醒的巨神是否能重新信任耶梦加得还难说。

  曼珠沙华当然清楚巨蛇离复苏还远着，所以才会为了安抚洛十七的情绪，说出支持他杀死复活的耶梦加得这种话。

  真到了和至亲至爱之人刀剑相向的地步，谁又下得了手？

  反正曼珠沙华没办法想象出她和洛十七站在对立面的情况。

  “海底从来都是生命禁区，我们对海洋知之甚少，想搞清楚水下的状况，最起码也得再等一些时间，据说大荒泽有不少居民在海边捡到了各种新鲜的食物。”德古拉威廉道：“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为了获得更多的海产，坐船去更远的地方捕捞。”

  “如果虚妄海沉没的诅咒消失，至少目前来说是一件好事，但愿耶梦加得会晚点复活。”曼珠沙华说道。

  想要调查清楚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肯定得费不少功夫，毕竟耶梦加得可是和洛十七一样强大的存在，一想起之前凯瑟琳那不过是多看了两眼他的情况就差点死掉，想要了解身为远古魔神的耶梦加得只怕不会更简单。

  至少谨慎肯定没有错，可没法乱来。

  至于另一边，曼珠沙华同样没有任何头绪：“寒音蛇能离开君吟山，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说完，她看向一旁低头默默啃面包和蔬菜的无常。

  他的父亲就是被突然出现的寒音蛇咬伤，为了延缓毒素蔓延，现在还躺在冰棺里。

  “无常，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曼珠沙华道。

  “有件事我得和你们道歉。”无常低着头不敢去看其他人的眼睛，沉声道：“我也是之后才意识到，魔兽袭击大荒泽，是因为我。”

  “果然啊。”曼珠沙华点点头，并没有要责怪的意思，示意他说下去。

  无常目光躲闪，声音却很坚定：“当时我跟父亲起了矛盾，一直积压在心里的怨念化成庞大的阴影释放出去，将狂化的魔兽带到大荒泽，进行大规模破坏。”

  他当时一定恨不得亲手给父亲一个教训，但又因为要遵循所谓的孝道，所以只能强行将怨恨转移出去，没想到造成了更加可怕的后果。

  这也是为什么在魔兽大规模涌进大荒泽的时候，只有无常的父亲受伤。

  因为在他心里，憎恨的对象就只有这一个人，其他镇上的居民都是无辜的。

  “可是魔兽不应该没办法离开君吟山吗？”德古拉·威廉问道。

  无常解释说：“曼珠沙华小姐或许不清楚，但伯爵你应该知道，暗魔法能够模糊空间界限，在许多时候都能实现远距离空间移动，这种情况在晚上尤其明显；特殊情况下甚至可以无视结界。”

  听到他的话，德古拉·威廉瞬间明白过来，曼珠沙华等人也忽然想起，之前在福音区遇到的亡灵就能无视各种结界，现在想来，那原来是暗魔法的特性。

  “总觉得暗魔法是很赖皮的能力。”道尔双手抱臂，看起来相当不满。

  他的结界魔法遇上暗魔法师不是等于一点儿用都没有吗？

  “只是什么情况都能沾一点，但没有特别凸出的地方，而且无视结界只能在暗魔法特别强的情况下才会出现。正常来说，暗魔法师的攻击连一层纸糊的结界都破不开，道尔少爷如果再遇到暗魔法，可以直接进攻。”无常看出了道尔的不满，急忙解释道。

  “不对，按无常的话来说，距离上次魔兽袭击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吧，为什么寒音蛇还会出现在海上？”这时，曼珠沙华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或许有别的暗魔法师也发现了这件事？不是我自夸，我的暗魔法强大到超乎常理，如果附近有其他人发现了这件事，那完全不算是意外。”无常说道。

  曼珠沙华有些纳闷：“这么说来，强大的暗魔法师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怨灵被封印了二十年，积蓄的怨气相当可怕，能够轻松无视道尔的结界还算说得过去。

  剩下的无常、伊利维亚·格鲁塞尔、曼珠沙华自己，再算上德古拉·威廉，平时罕见的暗魔法师为什么这么多？

  而且每个人都有不俗的实力，这才是最让人疑惑的地方。

  一两个也就算了，这么多稀少的同类型的魔法师出现在同一时间段，说是偶然恐怕没人信。

  这种巧合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很符合格鲁塞尔的行事风格，但她自己也被算在里面。

  这么说真的是美丽的巧合？

  不对，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怪在格鲁塞尔身上，干坏事的又不止她一个。

  可是除了她，还有谁会这么大费周章，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所有人按照自己的剧本推动？

  这时，曼珠沙华脑海中缓缓浮现出那个名字：精灵女王吗……

  重启世界，阻碍格鲁塞尔所谓的“营救”行动，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曼珠沙华想不明白，精灵女王已经消失很久，莉莉丝好像说她正在经历换代。

  也就是说，“精灵女王”实际上只是一个名号，而非代指某人。

  并非圣灵，又与人之神不同的存在，到底哪儿来那么多强大的力量，难不成她也跟秩序者一样，是从别的世界来的？

  拜托，如果真有那种神奇的存在，就别总是东躲西藏搞什么大事业了，出来给点提示好不好！

  “可惜我比较笨，没有冰棺又用不了魔法，帮不上什么忙。”凡音在一旁享受着灵息·帕尔精心准备的美食，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别这么说，凡音，你能来这里做客，对伯爵来说就已经是一件好事了。”这时，消失好一会儿的灵息·帕尔出现在她旁边。

  “真的吗……哈哈。”凡音被他夸的不好意思，正想说些什么来掩饰自己的羞涩，转头却看到惊人的一幕。

  灵息·帕尔正恭敬地露出满足的灿烂微笑，肩上扛着德古拉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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