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之中，叶雨菲在校门口驻足许久，这才确定凌霄没有等她。

  “可今天是圣诞节啊……”

  她喃喃地说着，后悔没有在学校里就把礼物给凌霄。

  怀里的礼盒被她紧紧抱着，毛线帽中散落下来的金色秀发在风中孤独地飘动着。

  迎着飞舞的雪花，叶雨菲一个人沿着马路回家。

  以往为了节省时间，凌霄都会陪她穿过一条昏暗的巷子。

  今天，当叶雨菲独自走进那条小巷时，她才发现这个原本属于两人私密的小空间，此刻竟显得如此阴森吓人。

  她脚步加快，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刚走到一半，巷子边的小角落里就窜出几个黑色的人影。

  叶雨菲被吓了一跳，居然傻乎乎地停了下来。

  她慢慢退到忽明忽暗的路灯下，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的礼盒，好像那就代表凌霄，可以给她对抗一切的勇气。

  几个人影前后夹击，一步步地围了上来。

  借着黄色的灯光，叶雨菲看清了他们的容貌。

  这些人都是与她相似年纪的男学生，有几个人还披着三十三中的校服。

  叶雨菲心跳得飞快，见对方都是学生，当即决定赌一把。

  她止住不断倒退的步伐，突然加速，试图从几名男生的中间穿过去。

  不知是她走的太快，还是态度转变得过于突然，几人居然没有反应，任由她穿过人群走出包围。

  叶雨菲心中一喜，天真的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谁知，刚刚步出路灯的光晕下，她就感到头皮一阵刺痛。

  有个满脸爆痘的男生揪着她金色的长发，硬是将她给拽了回来。

  自叶雨菲进入江城实验以来，就没有人敢拿她的头发开过玩笑。

  最近一个揪她头发的奥运班男生，被凌霄一直告到了教务处。

  硬是逼得体育生写了一万字的检查，当着全校道歉方才罢休。

  凌霄说过，他喜欢叶雨菲的金发，是那种痴迷般的喜爱。

  可现在，有个男生不仅随意撕扯着叶雨菲的金发，甚至将她粗暴地甩到了墙边。

  “你们想干什么？我不认识你们！”

  叶雨菲摔倒在雪地里，吓得泪眼涟涟。

  “你就是书呆子高中里的小杂种？”

  一个粗鄙的声音响起，几个男生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刚才揪着叶雨菲头发的男生，闻着手上残留的发香，一脸猥琐地说道：

  “真的是金发哎，你们看看。”

  他说着，将指缝中的发丝递给周围几个男生，像是在讨论某种稀有的生物。

  叶雨菲知道他们所在的三十三中是江城最混乱的高中，除了打架闹事就是喝酒赌博，完全是放飞自我的一群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跨越两个区来到这里，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在圣诞节遭遇这样的劫难。

  “你们想干什么？我只有这么多钱……”

  叶雨菲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仅有的三十五元。

  有个黑脸的男生从她手里拿走钱，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这点钱，打发要饭的吗？”

  “我真的没钱了，是真的。”

  黑脸男生看了看爆痘的那位，两人嘿嘿一笑，满脸的淫荡。

  “没钱，不是还有色吗？”

  “色？什么色？”叶雨菲对华夏语中的这个字还没有什么概念。

  “劫色的色啊。”

  爆痘男生阴险地笑着，吓得叶雨菲不断颤抖。

  “不，不行，我有男朋友了，不能跟你交往。”

  叶雨菲还是把这些人想得太简单。

  这帮人明显不是来搭讪的，而是要占她的便宜。

  她其实并没有男朋友，只是想吓唬对方而已。

  然而，话一出口，她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凌霄的身影。

  “有男朋友了？没关系，我不在意你是不是雏儿。”

  几名男生看出她的弱小，肆无忌惮地围上来。

  这种遇事后不喊不叫的胆小女生最好拿捏，也是欺软怕硬的小流氓们最好的下手对象。

  “不要！不要这样！我是外国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叶雨菲语无伦次，她以为所有人都会像江城实验的学生那样，礼貌地对待她这个北境借读生。

  “外国人好啊！我们这就为国争光一把！啊哈哈哈——”

  “老大，这种事情以后多来点。又有人给钱，又有洋妞可以玩。”

  黑脸男生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无耻地搓揉着自己的下体。

  叶雨菲吓得花容失色，拼命往后退去，可背后就是冰冷的墙壁，根本没有容她逃避的空间。

  “你先上吧黑子，咱们都是未成年，就算把她轮了也不能判刑。”

  爆豆男生搂着自己的狐朋狗友，给自己的小弟下达了命令。

  “行啊，今天先给哥儿几个打个样。我还从来没碰过洋妞呢！”

  叶雨菲惊恐地缩在墙角，蓝色的双眸中流出绝望的泪水。

  她想大叫，但刚张开嘴，声音就哽咽在了喉咙里。

  过去的恐怖回忆控制着叶雨菲的身体。

  十三岁那年，在东欧的死人堆里，她也如今天这般恐惧，但濒死的母亲却告诉她：

  “孩子，不能叫出声！不要让纳粹分子发现你……学会沉默……好好地活下去……”

  那是东欧小丑政府上台后的第二年。

  在戏子总统的支持下，纳粹分子对国内北境族裔居住的城镇，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而那些自称公平正义的西方媒体，却都像恶魔的帮凶一样熟视无睹。

  任由几十万北境族平民在二战结束后的新时代，被自己国家的军人屠戮。

  叶雨菲本能地捂住了嘴，她根本分不清两种情况的区别。

  单纯的她以为在面对暴力与恐怖时，人类只能选择安静地承受，只要坚持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这女孩该不会是傻子吧？这都不叫？搞的我都不好意思收那几个小婊子的钱了。

  这不是白送一个混血妞给哥儿几个玩吗？”

  爆痘男生看着彻底沉寂下来的叶雨菲，欣喜若狂。

  “要不，咱们凑点钱开个房，好好跟她玩一晚上？”

  “可以啊，我出50块！圣诞夜，失身夜，今天咱们就玩个痛快。”

  周边意淫的声音越来越响，这群流氓已经探到了叶雨菲的底线。

  不懂得反抗的人，不仅无法触动施暴者的良知，反而会遭受更加残酷的霸凌。

  黑脸男生已经走到叶雨菲的面前，他伸出手想要拉起叶雨菲。

  可小老外却死死抱着送给凌霄的礼物，将身体蜷缩起来，让他无从下手。

  见此情景，那男生再次抓起叶雨菲金色的头发，试图将她拽起。

  叶雨菲咬着牙，任由对方将她的头发一缕缕地扯断，却始终坚守着自己的清白。

  “他妈的！小杂种！”

  另有几人凑上来，掐着叶雨菲的脖子，将她狠狠地提了起来。

  “她这怀里是什么东西？”

  有人发现了叶雨菲一直守护的礼盒，粗暴地将它抢了过来。

  “不要，那是我的！”

  被人欺辱一声不吭的她，此时却惊声尖叫起来。

  “哟呵，她会喊啊？这是什么？送给男朋友的圣诞礼物？”

  几个男生玩耍般地将礼物传来传去，急的叶雨菲在他们之中拼命争抢着。

  叶雨菲尚不清楚自己将面临何种境遇，但她依旧固执地挣扎，不想让给凌霄的圣诞礼物被他人糟蹋。

  “哎呀，我失手咯！”

  爆痘男生故意没有接住，让那漂亮的盒子落在了地面。

  叶雨菲扑在地上将将接住礼盒，一只脏兮兮的鞋子便踩了过来。

  她急忙用手捂住送给凌霄的礼物，然而那个满脸痘痘的男生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他毫不留情地蹂躏着礼盒，甚至连同叶雨菲的手也一并踩踏。

  那双粉嫩的手立刻被踩得鲜血淋漓，很快就染红了周边洁白的雪地。

  礼盒被踏得稀碎，叶雨菲为凌霄准备的手链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沾着叶雨菲手上流出的血，令人触目惊心。

  金发女生绝望地看着自己未能送出去的圣诞礼物，头发却再一次被人揪了起来。

  “你男朋友今年圣诞没礼物咯。”

  “啊哈哈哈——”

  “走吧，跟哥儿几个去旅馆玩玩。”

  叶雨菲绝望地看着地上被踏碎的手链，如同目睹着自己破碎的尊严与希望。

  她半跪在地上，任由身后的男生拽着她的金发，将她往黑暗中拖去。

  风雪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冲到了巷口，咆哮声如雷鸣般响起。

  “都他妈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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