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尚和缉探司的几名探员，开着车来到了径北小区后门空旷的街道上。

  昨天在这里发生的打砸事件虽然已经过去了，但今天收到了报警，卢尚还是第一时间带着人过来。

  下车之后，在街道两旁还可以清晰地看到地上的不少被砸坏的东西，显然这里因为很早之前就被划入到了东北区域商圈，因为确定要拆迁，所以很多政要司的服务部门都不在这里继续服务市民。就像是这里，应该连一个扫大街的都没有。

  而南面远处巨大的垃圾堆，估计就是附近的居民自发弄的。

  不然垃圾就在街道上堆积着也不行。

  只是昨天这里还有很多人摆摊，但今天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卢尚朝着周围看了看，注意到还有一些过来看热闹的人，便上前询问昨天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虽然很多人都应该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可卢尚一问，所有人都说自己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这些人摇着头，但头顶上的绿灯一闪一闪的。

  卢尚便知道，这些人没说实话。

  甚至不要说是他们，就连来到了破旧房区这边，卢尚询问一些应该就是在那里摆摊的人，大家都说不知道。

  甚至不少人还说昨天晚上为什么着火的也不知道，让自己不要继续问。

  其他跟着卢尚一起来的几名探员找周围的市民了解情况，结果得到的回复也是一模一样。

  就是不知道。

  所有人都是不知道，甚至对于缉探司探员的问题还有一些不耐烦。

  卢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准备回去。

  然后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高中小男生，身上脏兮兮的，正看着昨天晚上被烧毁的废墟发呆。

  卢尚感觉对方有些可怜，估计是住在这里昨天家里遭遇火灾的。

  卢尚让同事帮忙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酸奶过来，递给少年。

  “小兄弟，你没事儿吧？你家里人呢？”

  少年拍了拍旁边的一个木头盒子，说道：“都在这里了。”

  这一刻，卢尚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才好，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逝者已逝，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让死去之人得到安慰。”

  少年摇了摇头，咬着牙说道：“不！只有让某些害死他的人也死了！逝者才能得到安慰。”

  原本都打算离开的卢尚听到这话，回头朝着少年看了一眼。

  此刻少年之中原本的发呆已然被血红色的愤怒与仇恨所替代。

  纵然在一些杀人犯的眼神中，卢尚都从未见到过如此令人恐惧的情绪。

  “小兄弟，现在是法治社会，请你相信我们缉探司的探员，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们说，我们一定可以帮你……”

  少年站起身，将面包和酸奶放在木头盒子上，朝着卢尚看了一眼，问道：“法治社会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当然……我……”

  卢尚从实习到现在正式转正，也见到过一些缉探司之中肮脏龌龊的事情。

  有些话，他虽然心中坚信，但他也知道，现实并非如此。

  此刻少年的质问，让卢尚一时语塞。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好人探员，如果有一天我被你抓住了，希望你还是干净的。”

  少年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少年的背影，卢尚总觉得自己应该说点儿什么或者做点儿什么，但作为一名现在在缉探司总部最底层的探员，他也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说什么做什么。

  回到缉探司之后，卢尚就准备去向韩韬报告这件事情，他总觉得径北小区那边有问题，有大问题。

  可就在自己回去的路上刚好遇到了副司长程秋。

  程秋见到这卢尚，马上眉头一皱。

  “卢尚，径北小区后街的时候，北海区那边说他们负责了，你们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卢尚刚要答应，就发现副司长程秋的头上，闪过一团绿光。

  是谎言的颜色。

  “程副司长，我刚刚去那边看了一眼，群众不太愿意配合，而且有人觉得昨天晚上纵火的事情和有人在后街打砸的事情是同一伙人做的。所以这些信息我要找谁同步？”

  程秋眉头微皱，心中暗道：这方麒麟真是废物，我北海区那边都安排好了，甚至消防那边我都捂嘴了，他怎么还能让信息泄露出来。

  “放心，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之前都知道的。”

  “北海区那边也调查到了。”

  “后续的事情，我也会亲自跟进，调查清楚，最近韩韬还在忙教育司的案子，你还是先专注在那边吧。毕竟是大案！”

  程秋一共说了三句话。

  但只有第一句是红灯，后面的两句都是绿灯。

  这就让卢尚可以确定，程秋之前知道这件事情，但北海区那边肯定不会好好调查，甚至有没有调查都不一定。

  想到这里，卢尚表面答应得好好的，一副很乖巧懂事的模样。

  可和程秋分开之后，便直奔韩韬的办公室。

  虽然这件事情和教育司的案子不是一回事儿，但卢尚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情还是需要和韩副司长说一声。

  只是就在卢尚刚刚来到韩韬办公室外面的时候，发现里面正有人在做客，看衣服还是律庭司的人。

  这时，旁边的探员拉了卢尚一下，让卢尚别那么直接往里面看。

  “别看了，小心之后律庭司找上你。”

  卢尚一脸困惑地看着同事，好奇道：“律庭司找上我干嘛？”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刚刚听说，律庭司那边调查出来咱们徐司长和教育司的张贤德有过密切往来，甚至还有很多资金往来。然后开始调查徐司长，接着就发现了一些问题。但毕竟是咱们缉探司的司长，这件事情光律庭司说了也不算，所以过来找咱们律庭司的人谈话。之前刚刚找过程副司长，现在就来找韩副司长了。”

  卢尚眉头一皱，好奇道：“可徐司长看上去挺清廉的啊！”

  “你们卢家的人，你肯定这么说。说实话，整个缉探司，除了韩副司长之外，你敢说执事以上，谁干净？”

  吐槽之后，同事见到律庭司的人出来，马上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假装继续工作。

  只是临走的时候小声嘀咕了一句。

  “可怜徐司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出院怕是就直接进刑武司的牢房了。”

  这一刻，卢尚忽然感觉，整个缉探司变得……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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