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杰停顿了一会，理了理思路，继续说，“病毒24小时内在全球各地爆发，这条传播链和传播途径，灾变前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现在更不可能做到了。

  从传播媒介的角度来分析，这几乎是人力不可能做到的，它就像是一个神迹，我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真有外星人的黑科技参与其中。

  深入的思考后，我有些不着边际的猜想，也许丧尸病毒早已全球传播并潜伏了起来，24小时内能在全球共同发生作用的只有太阳，或是和太阳密切相关的某个因素——比如说光——引爆了早已潜伏着的丧尸病毒。

  第二个结论是，病毒通过控制脑细胞支配尸体，控制脑细胞的病毒有两个突出的特点，一是厌氧，只要颅骨有破损就能杀死他们，二是生命力联动，不管颅骨的什么位置有破损，整个脑内所有的病毒就会瞬间同时死亡，立即失去对尸体的控制。

  丧尸病毒有极高的致死率，却又让死人有了不可思议的活力，在人体死亡前后表现出完全相反的特点；它见氧就死，却又能在氧气环境下传播，在颅脑内和颅脑外完全是两种属性；它只通过唾液传播，却又在24小时内全球爆发，在传染力上也表现出完全不同且无法解释的强度。

  你们应该都有病毒微观特性的基础知识，结构位点的不同构型会赋予病毒一些特殊的性质，也决定了它传染力的强度和致病力的烈度。

  每个构型对应一种特质，这是病毒学的基础，但是丧尸病毒偏偏在同一位点的构型上出现了两种差别极大甚至完全相反的特性。

  结构决定功能，功能反馈结构，现在两种特质出现在一个位点构型上，这完全超出了三维空间的范畴，量子宇宙先映射在了病毒上，哪怕是去凭空想象，我也无法在脑海中构建出它的样子。”

  张晓草和高天完全是一头雾水，张靓应该提前和陈志杰交流过，此时还算平静，李奚也是一脸懵。

  张晓草说，“教授，我们是求生者，不是研究人员，没必要重新开始从微观世界去认识病毒，我们只是想知道丧尸病毒的实际影响。

  现在有我有两个疑问，一是普通人如果因为其他原因死亡，比如说心脏病猝死，那么他死后会变成丧尸吗？二是如果上一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那么这个心脏病人死后的尸体还会感染丧尸病毒，并变成丧尸吗？”

  陈志杰想了想说，“从唾液这条传播途径来说，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只要确定生前没感染过丧尸病毒，那死后是不会尸变的，这同时回答了第二个问题，正常死亡的尸体，也不会被感染变成丧尸，当然，这里说的死亡是身体循环完全停止，这时，即便这具尸体被丧尸咬了，病毒也只能存在于伤口局部，没办法到达脑细胞，所以也不会尸变。

  但从第二条机制不清、全球爆发的传播途径来说，所有人可能都已经感染，那些不明原因发烧变成丧尸的人，是被某个尚不明确的诱因引爆了，所以才发病，我们这些目前还没有发病的人类都处在潜伏期，也许死亡也会是诱因之一。

  这样的话，你的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心脏病猝死的病人，死后有可能发病变成丧尸，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而明，这个心脏病猝死病人的尸体不是死后被感染，而是死亡诱使潜伏的丧尸病毒发生作用，然后变成了丧尸。”

  高天说，“教授，同样的两个问题，您得到了完全相反的两个答案，这等于是没有答案啊。”

  陈志杰无奈道，“这正是丧尸病毒的诡异之处，它是矛和盾的统一体，也许只有在基础理论上有了跨越式的突破，才能真正深刻的认识它、合理的解释它。而我现在即便竭尽所能，也只能做尝试性的描述。”

  张晓草自嘲的摇了摇有点懵的脑袋，真是给穿越人士抹黑，自己居然想从科学角度寻求丧尸病毒的答案，这不是自寻烦恼吗？

  不再管还在默默思索的李奚和张靓，张晓草招呼高天，一人一把铁锨，开始挖面前这个明显很新鲜的土堆。

  刚把不算太大的土堆推平，还没挖进地表的时候，就隐约听到下面毫无规律的“咚咚”声。

  张晓草和高天对视了一眼后，两人低头继续往下挖。

  张靓吓了一跳，靠近李奚身边，低声道，“今天早上我查过体，呼吸心跳消失，颈动脉、股动脉未触及，瞳孔扩大且固定，肯定已经死亡。她现在是尸变了吗？这是不是就证明了教授的推测，所有人类都已经感染，幸存者只是因为病毒潜伏才没有变成丧尸？那岂不是说，无论我们怎么死亡，哪怕是自然死亡，最终都会变成丧尸？”

  李奚没有答复，先道，“你应该庆幸查体时她没有尸变。”

  想象着那个场景，张靓几乎不敢呼吸，瞬间一热，她又被吓尿了，下意识的远离开李奚两步，还好夜色深沉，谁也没有发现。

  看到张靓惊恐的表情，李奚有点后悔，事情已经过去了，再提起来好像没有必要，但考虑到作为一名医生，张靓以后可能会遇到类似的场景，又觉得提醒她并非没有必要。

  李奚想了想，又问道，“她的全身你都仔细检查过？”

  张靓一动都不敢动，似乎任何微小的动作都会暴露她此时的尴尬，微颤道，“大...大...大家都在猜测她自杀的原因，我检查了主要脏器，颅脑和躯干没有外伤，下体也没有被侵犯过的迹象，法医专业我没涉猎过，只是根据看过的犯罪剧集，目视条件下检查了指甲，也没有发现异常。”

  李奚继续问，“你没有检查四肢？”

  张靓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下又问，“你怀疑她出城前被咬了，所以才自杀的？”

  李奚说，“她有可能因为自己发烧或者被咬，害怕变成丧尸而自杀的。你们大概是几点埋的她？”

  张靓回答，“下午16:00，和她同住一个院子的几个人坚持要找个木箱给她装殓，耽误了些时间，所以埋葬比较晚。”

  “先要检查看她是不是被咬伤过。”

  李奚说完，往前走了两步，拿起高天和张晓草放在地上的手电，把挖掘现场照的更亮些。

  陈志杰从听到地下的声音后就开始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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