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默默的看了他一会，突然笑了。

  “你是不是生活挺不如意的？”

  “你！”蒋山像是被触碰到痛处，恼怒的看着苏远。

  “说中了？急了？”

  “对，你说的太对了！”蒋山突然咧嘴笑了起来，“没错啊，我的生活就是很不如意啊。”

  “我十五岁辍学，在社会上摸爬滚打。”

  “送过外卖，干过工地，当过后厨，保洁，网管......做的都是社会最底层的工作。”

  “没人看得起我，处了三年的对象也和别人跑了。”

  “你笑起来可真恶心。”苏远插入第四根针，鲜血染红了桌面。

  蒋山这次却没有退缩，深入骨髓的疼痛反而让他更大声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灵怨出现了，我成为了百里挑一的天眷者，这个世界已经重新洗牌了！”

  “那些平日里对我吆五喝六的人被我杀了又杀，过去看不上我的女人，跪在我的身下，哭喊着寻求我的庇护。”

  “所以呢，这个世界就是应该变得越乱越好，它让我重获新生！”蒋山的眼底出现一丝狂热。

  “啪！”

  一个清脆，又响亮的耳光，打断了蒋山激昂的发言。

  苏远站起身，一脚将他连同椅子踹翻在地。

  随后在蒋山那如同杀人般的目光中，把脚踩在了他的脸上。

  “操你妈！”受到如此奇耻大辱，蒋山双目血红，拼命的扭动挣扎起来。

  “所以呢，你所谓的新生就是像条狗一样被我踩在脚底下吗？”苏远居高临下的蔑视着他，眼神如同在看一条可笑的蛆。

  蒋山身躯一震，随后极为愤恨的说道，

  “是啊，为什么这个世界还是那么不公平，像你这种一觉醒就是「炬火」的人，要胜过别人多少的努力？”

  “你跟那种命好，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有什么不同？”

  苏远笑了笑，讥讽道：

  “现在知道要讲公平了？你跟那些比你弱的人讲过公平吗？”

  “阶级之下讲特权，阶级之上谈公平......你这样的人，无论世界变成怎样都只配当一条狗啊！”

  蒋山的尊严被一点一点的碾碎，突然，他把脸埋在地上，不再反驳了。

  “对，你强你有理，我就是条狗而已。”

  “服软了？不不不......”

  苏远露出一脸玩味的笑容，“你肯定在想，先示弱，等活过今晚再说，以后再找机会来弄死我......挺好的想法啊，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蒋山脸上的表情忽的变得惊惧起来，心中的想法被猜出是一部分，另一部分则是因为苏远的话。

  “你......你什么意思？”

  苏远挪开踩在他脸上的脚，走到桌子旁，拿起了那把沾满血迹的匕首，“该问的我也问完了，你该上路了。”

  “你要杀我？”蒋山强撑着坐起，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在你家？”

  “不然呢？”苏远有些苦恼，“我其实也不想让你死在这里......挺恶心的，但天快亮了，没时间了。”

  苏远拿着匕首，缓缓的向蒋山走去......

  蒋山两只手肘撑在地面上，以一个极为滑稽的姿势向后挪动。

  他强装镇定道：“你不敢在这里杀我的，别忘了，我还没被卷入灵怨，来的路上有不少监控吧，你杀了我，绝对会被警察抓住的。”

  他后退的同时，一直紧盯着苏远的眼睛，企图从中看到一丝迟疑与犹豫。

  但他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对方的眼中，只有冰冷而纯粹的杀意。

  当他发现苏远不是「官方」的人之后。

  蒋山想过自己可能会被折磨一番，等到对方获取足够多的情报之后就将自己放走。

  也想过他可能会将自己交给警察。

  但从不认为他会选择杀了自己！

  此刻的蒋山骇的脸色发白，“等等！我刚才还杀了三个人，  连尸体都没来得及处理，你杀了我的话根本说不清楚的，到时候可能四条人命都算在你的头上，你最起码也得被判个死刑吧？”

  “无所谓了，先把你整死再说吧。”苏远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把匕首贴在他的脖颈上。

  冰冷的刀锋仿佛把血管凝结，蒋山被彻底吓破了胆子，崩溃般的大喊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我去警察局自首！”

  “有什么用啊，你有这种能力，想从监狱里逃出来还还不是轻轻松松？”苏远根本不为所动。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跑的，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杀那么多人，我在忏悔了，对不起......”杀人如麻的蒋山，在此刻竟然痛哭流涕了起来。

  苏远看着他此刻的模样，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笑了笑。

  “你现在的样子，很像我小时候在孤儿院认识的那些孩子......”

  “每次犯了错，就开始大声的哭闹，希望以此来获得宽恕和原谅。”

  “可原谅之后呢？下次照样会犯。”

  苏远握住刀柄的手开始缓缓用力，锋利的刀刃划破蒋山的皮肤，抵在那让他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动脉前。

  蒋山此时连发抖都不敢了，他从未感觉死亡距离他如此之近。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老妈生病了，还在等我照顾呢，我不能死啊！求你了......”他开始不停的哭喊。

  苏远的动作微微一顿，过了一会后，他轻声问道：“你还有妈妈呢？”

  “对，对！”蒋山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我跟我妈说我今天会回家吃饭的，她还在家等我呢，你不能杀我啊！”

  .........

  苏远拿开了架在他脖子上的刀，默默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在生死边缘徘徊的蒋山顿时松了一口气。

  ......

  忽的。

  一根绳索悄无声息的套在了蒋山的脖子上，猛的向后勒去。

  蒋山的瞳孔瞬间放大，脸色涨红，双手死死抓住绳索，双腿开始毫无目的乱蹬。

  而在他身后，死死勒着他的......

  是妹妹。

  “哥，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先弄死了再说。”妹妹的脸上，依旧挂着很甜的微笑。

  眼前发生的一幕过于虚幻，以至于让苏远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苏愿，你为什么......”

  “用刀太便宜他了不是吗？还是一点一点勒死比较好......”

  “不是，我是想问......”苏远感觉视线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你为什么可以碰到东西？”

  “对啊，我根本碰不到东西的，我是灵体呀！”

  妹妹像是突然才恍然大悟。

  然后她插着腰，气鼓鼓的看着苏远，“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做了很变态的事情就赖给我？”

  我？

  是我？

  妹妹的话在苏远的脑海里“轰”的一声炸开，模糊的视线瞬间聚焦。

  他低下头，看到了自己手中紧握着的绳索。

  “原来......是我啊！”苏远咧开嘴角。

  蒋山依然在持续的反抗，由于呼吸不到新鲜空气，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青紫。

  苏远凑到他的耳边，一字一顿，

  “可不是只有你有妈妈啊，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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