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

  太皇太后如有实质的目光让允昭压力倍增，太皇太后已经察觉到了。

  想到皇上叮嘱她，过不了多久，皇玛嬷定会察觉什么，可能会找她说话，让她不必害怕，一切往他身上推。

  皇上对太皇太后还真是了解的很，不过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早。

  太后先是笑着打圆场。

  “皇额娘多虑了，您亲自选得孙媳妇儿，您还不放心呀？皇后这么多年一直都做得很好，您也是能看到的。”

  太皇太后无奈地看了太后一眼。

  皇后和太后的关系倒是不错，太后从不替后宫嫔妃们说话，还是第一次见太后替人说话。

  不过这样她不在了，也能放心了。

  允昭心里感动。

  太后待她是真得很好，就是太后知道不知道太皇太后内里隐含的意思。

  敛了敛心神，允昭恭敬答道：“请皇玛嬷放心，臣妾会努力做好皇后。”

  做好皇上的皇后。允昭在心里默默补充。

  她相信皇上可以摆平这一切。

  ---

  乾清宫。

  康熙刚刚召见大臣议事，起身走到窗前，边拿起剪刀剪枝，边思考刚刚大臣们的话。

  理清思绪之后，康熙放下剪刀，走到桌前，准备继续批折子。

  李德全瞅准了时机，禀报道：“禀主子爷，太皇太后留了主子娘娘单独说话，只有太后娘娘在旁。”

  康熙沉思片刻，“过几日，提醒朕，去给皇玛嬷请安。”

  李德全看着皇上面色沉沉，心中纳闷。

  怎么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

  这日，允昭正在剥莲子。

  想着最近皇上政务繁忙，火大的很，等皇上来了，吃点儿莲子去去火。

  “皇额娘，儿臣带弟弟回来了。”

  允昭将视线转向门口。

  弟弟？

  四弟还是五弟？

  荣嫔拘着三阿哥，不能是三弟。

  佟妃有些不像话，可能是接连被德嫔算计，对四阿哥不复从前般。下人们又见风使舵，对四阿哥很是忽视。

  整个承乾宫，只有佟妃还算重视四阿哥。

  所以可能是四弟。

  太后和宜嫔更是放心，太后时不时就把五阿哥打包送过来，宜嫔也会带着五阿哥来坤宁宫玩儿。

  所以也可能是五弟。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免礼。是四阿哥呀。”

  往日，允昭唤四阿哥，四阿哥都会冲允昭笑笑，今日却是没什么表情，一副落寞样儿。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四阿哥怎么了？是被下人欺负了吗？”

  “没有，皇额娘。”

  承乾宫的下人还不敢明着欺负他。

  四阿哥看了看殿中的下人，欲言又止。

  “都下去吧。”允昭淡淡地吩咐道。

  等殿门关上，四阿哥深吸一口气，仿佛耗尽了全部的勇气。

  “皇额娘，额娘她是不是不是儿臣的亲生额娘？”

  看着四阿哥近乎破碎的模样儿，允昭心生不忍，可也知道四阿哥必然是听到了什么。

  “四阿哥怎么如此问？”

  “皇额娘，儿臣听到宫人们说我不是额娘亲生的，是…是…是德嫔生的。是这样嘛？皇额娘。”

  他不敢向额娘求证，他怕本就小心翼翼维持的母子之情也没有了。

  可他觉得是真的。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额娘对他忽冷忽热的，有时候温柔的很，有时候却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有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他见过皇额娘对二哥的照顾和关爱，也见过荣嫔对三哥的关心和爱护，和他额娘对他是不一样的。

  允昭思索片刻，缓缓开口：“是，四阿哥的生母是德嫔。”

  瞒是瞒不住的，恐怕四阿哥也有所察觉。

  四阿哥面露痛苦的神色，“可德嫔她，她见到儿臣的眼神，满是厌恶啊。儿臣怎么会是德嫔所生。”

  “四阿哥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绝没有，儿臣不止一次看见过。德嫔一看见儿臣，就把六弟抱的远远的…”

  允昭此刻也心疼四阿哥了。

  小小年纪就夹在佟妃和德嫔之间。

  德嫔生了六阿哥以后就越发不成样子，竟然仇视自己的亲儿子。

  四阿哥仿佛陷入到痛苦的回忆当中，流着泪，一直喃喃自语。

  保成在旁边有些着急，又有些无措。

  “四弟，你别哭了，二哥和你玩儿，二哥会照顾你的，你别哭了好不好？”

  “二哥，为什么我的额娘不喜欢我，还讨厌我。”

  保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求助地看向皇额娘。皇额娘对他最好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德嫔会讨厌四弟。

  允昭将四阿哥抱到怀里，轻轻地擦去四阿哥的眼泪。

  “四阿哥不哭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四阿哥，皇额娘也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不过，皇额娘想告诉你一句话，人要自己疼自己，若自己不疼自己，就没人疼自己了。”

  “更何况，四阿哥可不是没人疼，皇阿玛是疼四阿哥的，你二哥也是疼的。再则，皇额娘也是疼四阿哥的。”

  “人要多看到自己拥有了什么，而不是纠结于自己没有什么。”

  四阿哥呆呆地看着允昭，过了片刻才点点头。

  是啊，他也不是没人疼，二哥对他很好的，会责罚怠慢他的下人，会给他带坤宁宫的吃食，还会事事想着他，带他玩儿。

  皇阿玛虽不常见，但也会关心他。

  每次来坤宁宫，皇额娘也会像照顾二哥一样照顾他。

  “儿臣明白了，谢谢皇额娘。”

  “四阿哥以后多来坤宁宫，和你二哥玩儿。”

  “好。”

  他好羡慕二哥有这么好的额娘，不过他也很好，他有这么好的二哥。

  ---

  允昭最近一直思索着皇上怎么做。

  太皇太后既然跟她开了口，必然迟早也会跟皇上说。

  她可以推到皇上身上，可皇上要怎么做。

  一次两次的，皇上还可以搪塞过去。

  时间长了，必然是瞒不过去的。

  “娘娘，小厨房新制了水晶鲜奶冻，您尝尝。”

  允昭瞬间被这水晶鲜奶冻吸引了目光，样子看起来就诱人的很，吃到嘴里，也是分外嫩滑可口。

  “不错，赏！”

  “是，娘娘。”

  “司琴，叫保成过来尝尝，保成必然是喜欢。”

  “娘娘，保成阿哥去乾清宫了。”

  “去乾清宫了？”

  “那装些水晶鲜奶冻，本宫去乾清宫看看，正好也给皇上尝尝。”

  看看她家皇儿找皇上干什么去了，刚刚还在坤宁宫呢，转头儿就去乾清宫了。

  刚出坤宁宫没多久，允昭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又吩咐回了坤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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