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带着允昭到了河边，亲手扶着允昭上了游船。

  允昭在游船内走了一圈，夸赞道：“皇上，这游船好精致。”

  “自然，是曹家特意打造的游船。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里，都不是其他船能比拟的。”

  康熙坐到桌前，开始煮茶。今日悠闲，他要给昭儿煮茶。

  “皇上，依臣妾看，曹家对您的喜好知道的挺清楚的。这游船内里的一应设计，分明都符合您的爱好。”

  康熙不禁一笑，“奶娘照顾朕长大，曹寅是朕的伴读，自然对朕是有一定了解的。”

  听到皇上这话，允昭的动作停滞一瞬，皇上对曹家的信任和包容确实很高。帝王惯是伪装习惯，不容他人摸清喜好。

  允昭故意酸酸地说道：“皇上对曹家倒是挺信任的。”

  “昭儿何必羡慕曹家。要说信任，在这世上，朕最信任昭儿。朕对昭儿可是毫无保留，全心信任。”

  允昭不自觉地看向皇上，漆黑深邃的眼眸仿佛蕴藏了深意，让允昭有些不敢直视。

  突然间，她才发现，她说一些话，皇上确实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不顾左右而言他，含糊过去。

  她有些不敢深思皇上对她的这份信任到了什么程度。普通人的毫无保留、全然信任都异常难得，遑论是皇上了。

  哪怕是她这样的世家嫡女，自小接受的教养也是心存戒心，不要全心信任别人。

  帝王的毫无保留太过于沉重了，她甚至有些不敢细想。

  允昭试图转移话题，“皇上，那曹寅大人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吗？”

  见允昭逃避的反应，康熙有些失望，默默地叹了口气，算了，记不得。

  在昭儿失忆后，昭儿的全心对待让他慢慢地放下了对昭儿的所有心防，可就在他们达到那种彼此坦诚对待、全心以对的状态时，昭儿恢复记忆了。

  换成了他全心以待，昭儿却是有所保留。在说话的时候，昭儿会思索，会顾忌，会犹疑，会隐瞒。

  从昭儿恢复记忆后，他一直想，昭儿需要时间，他们就可以回到曾经那种极佳的状态。

  可如今他却是看明白了，不会再恢复到那种状态了。他们之间恢复了和谐，恢复了甜蜜，恢复了理解，唯独没有恢复信任。

  不过没关系，他和昭儿有一辈子的时间。他有的是耐心，就像昭儿曾经对待他一样，他会逐渐引导昭儿。

  允昭显然不知道皇上想了这么多，只是在瞧见皇上眼底的丝丝伤痛后有些不解。

  他们方才说的话，怎么会让皇上心痛呢。

  康熙回过神，看见允昭懵懵地，就知道允昭心有疑问，却不敢开口询问。

  康熙腹诽允昭小骗子，骗走了他的心，却在一定程度上收回了自己的心。

  “昭儿，过来。”

  允昭见皇上正神态自若地泡茶，不由地怀疑，难不成她刚才看错了。

  康熙见允昭坐到她对面，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儿，身子前倾，双手捧着允昭的脸，力道有些大的揉了几下，才收回手。

  允昭不可置信地摸着自己的脸，皇上竟然有这么幼稚的行为，而且她怎么觉得皇上在泄愤。

  “皇上，您，您……”

  康熙反倒觉得允昭此时睁大眼睛瞪着她的样子尤为可爱。

  “昭儿将养了许久了，朕摸摸，看昭儿养得怎么样了？”

  “皇上，臣妾分明是在养身子，脸上理应是看气色吧。”

  “那朕晚上再检查一下身子将养的怎么样了。”

  “皇上！”允昭脸微微泛红，不知道是方才被皇上揉的，还是听到皇上的话羞的。

  康熙深知不能过度，于是话题一转，“昭儿方才问朕曹寅知不知道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昭儿还问不问？”

  允昭点点头。当然问了，她方才好不容易问出口了，自然要问。

  昨夜，她辗转难眠之时，就在想，曹家对皇上是有一定了解的。曹老夫人精心调教的婢女，会不会就是皇上年少时喜欢的女子的样子。

  曹家要推女子到皇上身边，她不信没有对于皇上喜好的考量。

  所以一番深思熟虑后，她决定必须要问问。既然问出口了，那必然要问清楚。

  “曹寅不知道。”

  “皇上，臣妾不信。曹老夫人照顾您长大，曹寅自小就是您的伴读，就算不全然知道，也大体知道皇上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吧？”

  “昭儿，朕在对昭儿动心动情之前，朕都不知道朕喜欢什么女子。那时，曹寅早就被朕派到江宁了。朕都不知道的事儿，曹寅如何知道。”

  “皇上年少的时候，没有思慕过女子吗？”

  康熙手一顿，也就允昭敢问这样的问题。

  “没有，朕年少时，想的都是前朝政事。不过，如果朕见过年少时的昭儿，应该就会思慕了。”

  “皇上，臣妾可是很严肃地询问您。”

  “朕也是很严肃地回答。”

  说罢，康熙递了一杯茶过去。

  允昭接过后尝了一口，通体舒畅。“好茶。皇上平日里不煮茶，竟然还能有这般好手艺。”

  “不及昭儿，尚能入口。”

  “皇上不必妄自菲薄，臣妾很喜欢。”

  “昭儿喜欢就好。”

  问出了要问的话，心里没了事儿，允昭才看到船外的风景。

  康熙也循着允昭的视线看向窗外，“昭儿喜欢江南吗？”

  允昭想了想，“臣妾以前在游记上看到对江南的描写，总觉得夸大其词。到了江南才知道，江南确实有江南独有的韵味。臣妾很喜欢。”

  “臣妾还在游记中看到江南出美人，如今也才知晓确实如此，而且江南女子的长相确实也不同。”

  “昭儿还在游记上看到了什么？”

  允昭想了想，“还有江南出名士，学贯古今、饱读诗书之人颇多，不知属不属实。”

  “昭儿想看吗？”

  “臣妾自然是想的。”

  “等用了午膳，朕带昭儿去看看属不属实。只是朕与昭儿都不便露面，只能在暗中看。”

  “能在暗中看，已经很好了。”

  “昭儿先观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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