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不孝女！”成兴民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

  “是啊，我是不孝，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我丝毫不客气地反击。“有你这样的爹能指望有说什么好女儿？今天这里所有的一切，你都得给我赔！翻倍！”

  “你…你…你……”他又开始了。

  我不屑地瞟着他，“你好歹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就这语言水平？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那手再指着我，我不介意给你剁了！”

  成兴民指着我的手并没有放下，他试图博得围观人的同情：“你们看看，就这么个闺女要她何用！还有个闺女的样子吗！她要把我的手指头剁了呀！你们评评理，还有没有天理了呀！她根本没把我这个爸放在眼里啊！”

  “放你妈的狗屁！”大龙哥直接朝成兴民头上砸了一个包菜根，“大家可都看着呢，人孩子在这儿刚摆完摊儿，正在那儿庆祝呢，他二话不说把摊子掀了，你说人家没有当闺女的样子，你就有当爹的样子了？！奶奶个腿的，人孩子要不说，我还以为你哪来的黑sh呢！”

  “这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儿，你跟着瞎掺和什么，你哪儿来的！赶紧给我滚！”成兴民这个样子，十个市井泼妇都比不上。

  “嘿！什么不关我的事！”大龙哥气头上来，拿起做章鱼丸子的铁钩就冲着成兴民比划，成兴民吓得后两步，“原来是个怂货！哼，看来只会在自己老婆孩子面前逞威风，孬种！算什么男人！”大龙哥人高马大五大三粗的，声音威猛又嘹亮，成兴民在跟前就像个弱不禁风的小鸡仔，不用推就倒了。“你说不关我的事，来你看看，你把摊子掀了，汤汤水水都溅到我这儿来了，你说我这一锅章鱼丸子怎么卖！”

  “那你该找她赔去！是她整的东西没卖完！”成兴民指着我推卸责任，别说我和成辛元他们有多无语，大龙哥都气笑了。

  “诶我说你是个多贱的人哪！啊？！这就把责任推卸给亲闺女了？！活该她那么对你啊！我和成蔺他们相处这么久，一句重话都没说过，我说怎么你一来她就爆粗口，骂死你都应该啊！”

  我摇摇头，“大龙哥，可别替我说话了，不然他…”

  “不要脸！”成兴民如我所料的说出了这三个字。“出来摆摊儿丢人现眼不够，还都勾搭男人！”

  我无语地闭上了双眼，成辛元他们再也忍不了，上去一人给了成兴民一拳。

  成兴民吃痛，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对面三个男生，“你…你…你们…”

  大龙哥也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这算个什么爹啊？！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啊！成蔺跟我们相处的怎么样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你那张嘴要没用就别要！”

  他又拍拍成辛元的肩膀：“弟啊！怪不得平常咱们聊天的时候你和你姐从来不提家里的事儿，这…谁提的出口啊！你俩在家过的都什么日子啊！”

  成辛元“哼”了一声：“不好意思啊大龙哥，让你见笑了。”

  大龙哥把成辛元他们往身后一挡，“今天我就在这儿，我管你是他们爹还是他们爷，再敢欺负他们我就要你好看！”大龙哥挥着沙包大的拳头在成兴民面前比划着，真是霸气侧漏！

  “你讲不讲理啊！是他们打了我！是他们欺负我！”成兴民大叫着。

  “你可上一边儿去吧！”说话的是一位我有点面熟但交集不多的姐姐，她在斜对面卖关东煮，平常也就是点头之交。“你刚才做的那事儿我们可都看着呢，打你怎么了，要我说打的还轻呢！”

  “我是他爸！他怎么能打我！”成兴民大声反驳，他有点想不明白，女儿儿子当众让他难堪还动手打他，他不该是弱势方吗，怎么没人替他说话，一个两个都向着成蔺。

  “你是他爸又怎么样！你掀人摊子的时候有想过那是你闺女儿子吗？”围观的人中有人说。

  又有人说，“就是！自己先不要脸的！现在又委屈上了！什么人哪这是！”

  “讨伐”他的声音越来越多…

  “你不说这你家事儿么，那你怎么不等人回家再说啊！非得在这儿恶心人让人看笑话啊！”

  “就是！人姑娘在这儿做生意做的好多，为人善良又实在，你可倒好，开口就给人家造黄谣，陌生人还不这样呢，你是亲爹么！”

  “看着挺体面一人，怎么净干这些不体面事儿！”

  “长得人模狗样的，谁知道这么狼心狗肺！”

  “你看你把这摊子给弄的，都波及好几家了！你看这四个孩子身上没一个干净的！”

  彼时我正拿着纸巾擦秦洛天背上的污渍，姚源也站在旁边，他比秦洛天好一些，他是侧着站的，胳膊上被泼了不少，这会儿正自己清理。我边擦边叮嘱他们俩：“不管我和成辛元跟他怎么干架，最后怎么收场，你俩就可着劲儿的管他要赔偿，衣服按最高价定，都不便宜吧～”我瞥了眼姚源身上的T恤，也是个奢牌，两家都不是缺钱的主儿，穿奢牌也正常，他们也不缺这个钱，但是…“这个钱就是你们不找他赔，我和你姨也会开口的，正愁什么由头管他要钱呢，他自己撞枪口上了，真是天赐良机！不好好把握怎么行，不用对他心软，权当给自己挣个鞋钱。”

  “姐，不用你说…”姚源小声跟我说，“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不切他个大动脉他就不知道疼！”

  秦洛天也说：“怎么着也得多要点，精神损失费也算上了，我受到了惊吓，要过来给你和成辛元当零花。”

  “那我可领这个情啊！”我不客气地说。

  “当然！求之不得！”

  警察来的时候，围观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大龙哥作为报警人和主要目击证人，详细跟警察叔叔描述了前因后果。

  来的两位警察都很年轻，看模样也没比现在的我大几岁，应该是刚入职场的新人吧。想也是，这种纠纷出动不了太大警力。

  两位年轻的警察叔叔在听完大龙哥这个主要证人和其他几位旁观证人详细的描述后，都啧啧道：“你说这男的和那个小姑娘是父女？这么一看，脸是像的哈…”

  “来，你过来！”其中一位警察叔叔招呼着成兴民。这个怂货在警察来的时候就害怕了，想偷偷溜走被大龙哥发现揪了回来，“怎么？敢做不敢当啊！你还真不是个男人！”警察招呼他的时候他正蹲在那儿抱着头…好有经验的样子！

  成兴民站起来对着警察点头哈腰，“你这会儿态度挺好哈，刚才你那猖狂样儿呢！真瞧不起你！”大龙哥啐了他一口，警察咳嗽了一声，大龙哥对警察说：“警察叔叔，我直肠子说话就这样，我是真瞧不上这种人，在外人模人样在家指不定什么样呢！你说本来就人家家事，结果他倒好，你瞅瞅这给弄的！影响公共了，周围都没法做生意了！”顺着大龙哥手指的方向，警察也看到了我摊位上的一烂滩，桌子倒了，几个食品箱也破裂了，我的灯啊小黑板啊一次性餐盒之类的，全是倒了碎了，大龙的小车也是各种污渍，再那边的鱿鱼姐姐也没好到哪儿去，当时她就在我们旁边，直接被汤汁溅了一脸。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个子较低的警察问成兴民，成兴民没说话表示默认。“为什么啊？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

  成兴民特别委屈：“他们打我！”

  “那是你先惹的事！”大龙哥气的跺脚！

  “这个之后再说，”矮警察示意大龙哥别动气，又对着成兴民，“你只说为什么平白无故掀摊子？”

  “丢人！”成兴民说出两个字，我在旁边听的也一清二楚，“我供她吃供她穿，结果她出来摆摊儿，她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堂堂大学生出来干这不体面的事儿，传出去别人怎么看我！”

  个子较高的那位警察抽了抽嘴角，今天他第一次出警就见识到了生物多样性，真是无语，什么人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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