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关押刘海中之后，安排专人进行调查。

  首先传唤红星轧钢厂当初正在粮食仓库巡逻的负责人，证实「有人要抢粮食」这一情报是真实的。

  派出所依此断定，林祯是被真情报引出去的，而不是被刘海中忽悠出去的。

  然后传唤两个证人贾张氏和小邓，拿到他们的证词之后，才开始下一步的调查。

  第二步，就调查「抢粮食的人要去二号仓库取炸药」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但没有人知道当时要抢粮食的居民有哪些人？

  当时轧钢厂为了顾全工厂和周围群众的关系，事后根本没有去追究这些人的责任。而且当时因为二号仓库起火爆炸，出了大事故，最后那些人抢粮食行为落空。

  所以，现在根本找不到那些人。

  没法证实这个消息是真实的，还是刘海中捏造的。

  第三，派出所重点调查刘光齐。

  刘光齐已经调离了京城，去外地工作了。

  因为不是什么确定的大案要案，不能直接把刘光齐抓回来。

  所以，派出所专门成立了由三名干警组成的专案组，去调查刘光齐。

  综合刘光齐和刘海中的口供，他们回答是一致的。

  刘光齐证实，确实听到那帮人要到二号仓库抢炸药。父亲刘海中是出于好心，才提醒林祯主任的。

  到这里，刘海中父子俩的证词互相印证，专案组的干警暂且把第二步调查中，「抢粮食的人要去二号仓库取炸药」那个消息当作真实的。

  但问题来了。

  刘海中父子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轧钢厂，刘光齐不是轧钢厂的工人，而刘海中那天夜里不上班。

  他们却那么巧，早不去晚不去，刚好林祯出事儿那天两人就出现了。

  然后刘海中好心去指路，林祯就出事儿了。

  这是一个大疑点。

  林寒在轧钢厂审问刘海中时，刘海中坚称他那天晚上值班，他也没有说出和他同行的人是刘光齐。

  刘海中为什么要隐瞒？

  这里有猫腻！

  派出所干警询问：“刘光齐，在林祯牺牲那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轧钢厂？”

  刘光齐说：“因为父亲前不久通过了七级锻工的考核，工资每月达到78元。

  六年前这绝对是高工资收入了，父亲想让我进轧钢厂工作。

  他和母亲都觉得学技术工种有前途.

  像我们同院的一大爷易中海八级钳工收入每月99元。

  那晚，是约好了我们一起去找厂里的一位领导。

  希望人家能帮忙说说话，好调动工作。”

  干警问：“如果你的理由成立，你父亲为什么要隐瞒真相，说假话？”

  刘光齐苦笑：“父亲那是为了保护我，他肯定不想让我牵涉其中。

  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不曾出现过。

  还有另一种可能，他是为了保护那位领导。

  现在大浪潮时期，万一被人知道这消息，是可以拿来做文章的。”

  刘光齐那边，三个专案组的干警把消息传回京城。

  京城这边立即对刘海中重新审问。

  刘海中已经从审讯的干警口中知道，这边派了专案组去调查他的大儿子刘光齐。

  他知道瞒不住，不管他说不说，他最看重的大儿子刘光齐已经被牵扯进来了。

  如果他继续说谎，那吃亏的就是他儿子刘光齐了。

  想到这里，他便交代了。

  对那天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刘海中的口供与刘光齐说得是一致的。

  京城这边拿到这个口供之后，立即去轧钢厂找到他们口中的那位厂领导，证实确实有这么回事。

  这父子俩人交代时肯定没有对口供，但过去六年多的时间里有没有对口供，无从查证。

  两边的干警各自开了碰头会之后，决定这个案子还是应该以刘光齐为突破口。

  因为刘光齐是年轻人，还有大好的前途，有些东西是不能有污点的。而且听他的口气，他还想着调回京城。

  只要他有这样的目标，那他就会尽力配合。

  抵赖说谎都会对他的未来产生不良影响。

  审讯方案定下后，外地那边接着审讯刘光齐。

  贾张氏证词中曾说，她遇上刘海中父子时，刘海中说要给林祯一个教训。

  问：“刘光齐，当你和你父亲还没有遇到林祯主任的时候，你父亲刘海中说「要给林祯一个教训」。这是什么意思？”

  刘光齐没有犹豫，直接给出答案。

  “我父亲没读多少书、没什么见识、是个自私又小气的人。

  我们那个大院里的人，都差不多。

  但林祯不一样，他有文化，又是转业军人。

  平时思想觉悟比常人高，我们大院里的人都觉得林祯有些「装」和「做作」。

  所以，父亲平时是看不惯林祯主任的。”

  干警打断他：“仅仅只是看不惯，就会要给人教训。你自己信吗？”

  刘光齐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他明显抵触这个问题，说明刘海中与林祯之间还有旧的恩怨。

  专案组的三名干警交换了一下眼神，说明林寒的想法很有道理。

  他们便避开这个问题，先问其他的。

  贾张氏的证词中说过，刘海中把林祯误导进二号仓库后，二号仓库突然起火，刘海中诡异地笑了。

  干警问：“刘光齐，当你们把林祯和小邓误导引进二号仓库后……”

  刘光齐举手发言，打断干警。

  “干警同志，我说过那消息是真实的。

  我们没有把林祯主任引进二号仓库，而是父亲好心给林主任提供情报，让他和小邓进了二号仓库。”

  干警：“好，林祯主任和小邓进入二号仓库之后，仓库马上起火。

  说！

  是不是你们父子做了什么手脚？”

  刘光齐抬起头，望向问话的干警，紧皱眉头。

  声音变得又高又尖：“我们能做什么手脚？

  我们当时刚从那位领导的办公室出来，碰上那帮人。

  听他们说话之后，是有些害怕的。

  我们就远远避开他们，我和父亲根本不敢进二号仓库。”

  干警也拔高嗓音道：“好，就算你说的是真实的。

  当二号仓库起火之后，你父亲刘海中为什么哈哈大笑？”

  刘光齐明显急了：“因为，他以为林祯进去之后，必然会碰上那帮不要命抢粮食的人。

  他笑，是因为觉得林祯真的要被人教训一顿了。

  但是，我们没有想到会发生爆炸。

  当爆炸声传来，火光四起的时候，我们知道要死人了

  我清清楚楚看到父亲脸上是惊愕的表情。

  还有一丝惋惜……”

  干警追问：“那你们看到小邓出来了吗？”

  “小邓活下来了？”刘光齐嘴巴张大，快要吞得下一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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