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乌字据拟了一半，然后便听见江小北开口说道：“明天不行。明天太仓促了。”

  至少得过几天。

  等林九乌把这事淡忘，到时候她就可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

  林九乌笔尖一顿。

  他抬手将这张字据作废，重新撕下一张字另起一行。

  他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履行承诺？”

  江小北想了想。

  她没把话说死：“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了再说吧。”

  听此言林九乌便嘟囔道：“我感觉你现在心情就挺好的。”

  江小北：“……”

  瞎说。

  她现在心情可糟糕了。

  “那你总得给我一个具体的期限吧？”时间说得那样模糊，她肯定要赖账的。

  要不然他这字据都没法拟！

  “一个月。”江小北表情严肃。

  这样严肃起来，林九乌就会意识到他没有讨价还价的机会。

  林九乌：“……”

  林九乌原本打算砍砍价的。

  按照他的砍价手段，怎么说也能把时间砍在十天之内。

  但转念一想。

  也行。

  一个月就一个月吧。

  问题不大。

  林九乌带着他拟好的字据过来了。他把笔递给她，“给，没问题就签字吧！”

  “……”

  江小北扫了一眼，发现他还真不是闹着玩的。

  因为这字据上面不仅规定了日期之外，甚至还写上了他们彼此双方的身份证号码。

  他自己的也就罢了！

  这怎么还有她的身份证号呢？

  最该死的竟然是她的身份证号竟然还没有出错！

  上面的数字准确无误。

  要不是这份字据的内容比较荒诞，不好拿出手给别人看，江小北真的要怀疑这份字据具有法律效应了。

  “你怎么知道我身份证号？”

  “这有什么难的，”林九乌满不在乎，“背一背不就好了？”

  说罢他又催促她：“不准转移话题。快签字。”

  “……哦。”

  江小北这才拿起笔在上面签下了自己名字。

  “跟卖身契似的。”她吐槽。

  林九乌这下满意了。

  他微笑着将叠好的字据放进口袋里，准备晚一点的时候再放进他床头的柜子里面锁上。

  可不能丢。

  这么重要的东西当然要保存好。

  林九乌笑眯眯地应她的话：“这不是卖身契，这是打官司的证据。将来你要是没履行承诺，我可是要去告状的。”

  “……啊？”

  江小北震惊了。

  她微微张开嘴：“你要找谁告状？”

  这东西怎么能给人看？

  都别说告状了，要是被人瞧见她都觉得羞耻得不得了。

  到底是什么精神状态才会写出这玩意？

  明明就是瞎胡闹！

  “当然是岳母啊！”林九乌瞟她一眼。

  “……”

  哦。

  那没事了。

  她才不怕林九乌把这事捅到她妈面前。

  于是江小北原本提起来的心又放下去了，她靠在沙发上一脸无所谓地说道：“那你告去吧。你又见不到她人。”

  “那可不一定。”

  大不了他再打个电话给岳父岳母催回来。

  当然也不是为了给岳母告状。他刚刚就随口一说，跟江小北闹着开玩笑的。

  这份字据可不能见人。

  谁都不能看。

  给岳母岳母打电话的主要原因也还是想着大过年的一家人聚聚。

  毕竟是过年。

  而且他能看出来江小北其实也挺想要家人关心。

  江小北则悄悄看了林九乌一眼，不明白他怎么这么自信。

  她父母，神出鬼没。

  说真的。

  过年他们都不一定能回来。

  “……”

  “……”

  正想着，外卖到了。

  “放门口！”林九乌大喊道。

  等了一会外卖小哥应该走了，他便起身：“我去拿。”

  “去吧。”

  江小北摆摆手赶人。

  反正她不想动。

  “吃吗？”林九乌拎着外卖回来，一边拆外卖的包装一边问着。

  “要。”

  江小北说完就张开嘴。

  啊——

  等食ing。

  林九乌拿竹签戳了一个章鱼小丸子。但当快喂到她嘴边的时候，他又猛的收回了手。接着趁机亲了一下她微张的小嘴。

  他速度飞快。

  江小北还没反应过来，林九乌就又连忙把那个章鱼丸子放到她嘴里去。

  “……”

  江小北愣住了。

  但现在并不是说话的时候。

  她嚼巴嚼巴把那个小丸子咽下去，然后才没好气地打了林九乌一下。

  “你幼不幼稚？”

  林九乌也挺有道理：“不幼稚。亲一下怎么了？我等会还要亲！”

  江小北：“……”

  “再亲一个。”林九乌凑过来。

  “不要。”

  江小北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刚刚吃东西了。”

  拒绝没用。

  林九乌直接过去强吻了她。

  趁她在发懵的时候，林九乌便十分得意地说道：“你怎么可能逃脱掉我的魔掌？”

  他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江小北：“……”

  惹怒她的后果就是脚被抽出来。江小北生气道：“脚不给你玩了。”

  别啊！

  林九乌下意识在心里惊叫一声。

  ……

  ……

  晚上11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年也即将结束。

  与此同时，电视里播放的跨年晚会上也出现了倒计时的标志。

  “可以开始倒数了。”林九乌说。

  江小北便看了他一眼，发现林九乌也跟着主持人一起倒数起来。

  “十！”

  “九！”

  “……”

  虽然不懂，但是江小北还是跟着他一起倒数。

  两人声音很大。

  连带着他们的心绪都激昂起来

  “三！”

  “二！”

  “一！”

  直到倒数结束——

  “……”

  “……”

  再然后林九乌就不吭声了。

  江小北在等他的下文，但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

  “之后呢？”

  “之后就是新年快乐。”林九乌对她说。

  “……”

  江小北不想听这个，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现在的心情状态。

  “我的意思是——”

  “我们刚刚这么激动。现在零点一过就不激动了吗？”

  “是啊！”

  林九乌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他准备起身开灯把客厅收拾一下：“跨年最激动的就是倒数五秒。数完了我们就可以睡觉了。”

  “——说实话我早就困了。”

  江小北：“……”

  行吧。

  虽然江小北感觉硬熬几个小时就为了倒数的五秒钟很没有意义。

  但实际上，人生的意义也就在于此。

  我们活着，并不为了创造什么价值，而是为了自由浪费时间。

  “砰——”

  好像是有什么爆炸声从窗外传来。

  江小北转头去看林九乌。

  她听见那个人语气温和地说，“是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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