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砸你一下就怎么了？！”

张云雷：“我凭什么要被砸？！”

张父：“谁让你是他哥哥？砸你一下怎么了？！”

张云雷气急了，声音提高都了两度：“呵，简直无理！！！”

张父也从卧室走出来，来到张云雷和他弟弟的房间：“就是无理了！你还想要什么理由？！”

（又开始了，又是这样。）

每次吵架的导火索永远都是张父的一句：“因为你是他哥哥”而让张云雷瞬间被点爆。

他真的没有办法反驳。

张云雷生生被气哭，大声质问：“凭什么？？！！！”

张父还是那句话：“因为你是他哥哥，让让他怎么了？！”

张云雷哭着把那句藏在心里的话朝着张父大吼出来：“我不是他哥哥行不行？？！！我不当这个哥哥了行不行？？！！！”

张父看到张云雷这个样子，却是满脸的失望：“你看看谁家的孩子是你这样？难道只有咱家是这样吗？中华几千年了谁家不是大的让小的，怎么就你不行？！”

张云雷：“就因为我比他多吃了几年饭多活了几年我就应该让他吗？！那谁家孩子好你去让他当你的孩子啊？！我在这个家连最起码的公平都得不到吗？！”

张父：“你老子我就是公平！！！”

边哭边喊，就是金嗓子也遭不住，可张云雷不在乎，他只想把心里话喊出来，朝着不公平喊出来。

张云雷：“不用说远的，就前半年，中午我都已经开始穿鞋要出门上学了，我在茶几的一头，他在另一头，他在喝水，我们在聊天，后来他把杯子打了，爷爷居然反过来说我：‘你看，谁让你和他说话让他把杯子打了的？’你自己听听，这还不无理吗？！”

张父：“那你去把你爷爷打一顿啊。”

（你看，他只注意到是谁说的，没有管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张云雷被气笑了，他真的没想到张父能说出这种话。

张父：“我们就对他好，以后他来给我们养老，不用你。”

张云雷看着张父。也可以说是瞪着：“好啊！反正他也是男的你们也是跟着他，就让他养你们啊！！”

张父：“对，不用你，这个家白养你了，一点儿也不为家里考虑考虑。”

张云雷愣是气到呼吸困难，大喘着喊：“我要是没考虑这个家，我至于才16岁就已经开始打工补贴家用吗？！为了能让你们省心，我至于一直追着老师问确定能自己赚够大学的学费吗？！我有钱干什么不好非要帮你们？？！！我至于吗？？！！！”

不等张父开口，张云雷继续吼道：“每次我收拾好心情要好好的对你们的时候，你知道你们每次都干什么吗？？！！非要把我逼上死路吗？！！！我活着碍着你们了是吗？？！！！”

张云雷的情绪已经到了最高点，手死死的抓住坐着的床单，即使手关节都泛白，已经开始颤抖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他的每句话都是用尽力气嘶哑着吼出来的：

“明明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我要让他？！我不当这个哥哥了行不行？！！我也不用你们养我了行不行？！！”

张父指着张云雷的鼻子骂：“老子今天告诉你，这个家你能待就待，不能待滚！！”

（哈哈，你不知道吧，他一直都在等你的这句话。）

张云雷没有多思考一秒，抓起身边的手机站起来一把推开站在门口的张父就往出跑。

他没有停，一直跑一直跑。他不用回头，他知道，没人会跟上来的。

夜晚城市的喧闹似乎和这个少年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边流泪一边奔跑，偶尔几个路人看过来，也只当他是在夜跑。

张云雷停下脚步，穿过马路来到他和杨九郎第一次认识的小胡同里。

他们其实都一样，又不一样。

委屈的张云雷遇到了醉酒的杨九郎，两个孩子在这里侃侃而谈互相取暖，久而久之便也惺惺相惜了。

他没有马上给杨九郎打电话，而是蹲在了那个熟悉的角落里。

这里能给他一丝安全感，他喜欢待在这里。

他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定要让弟弟？同样都是父母的孩子，为什么父母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这就是个坎儿，也许他真的一辈子也迈不过去。

哈，对了，想起了张父的话：“既然过不去，那就在这个坎儿里等‘死’吧。”

（哈哈，感觉你真是个累赘。）

张云雷抱着自己的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止不住的回想以往的吵架和今天的事：

“不只是爸爸，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姨姨舅舅，好像都对自己着大同小异明里暗里的意见。

父母嫌自己不让弟弟，爷爷奶奶总觉得自己欺负弟弟，叔叔婶婶说自己带坏弟弟……

啊，好像话题都离不了弟弟。

为什么会有弟弟啊。说真的，自己真的很希望没有弟弟。

父亲说，是不是只有你自己，你就高兴了？

是啊，巴不得呢，没有他，就不会有这么多无耻至极的声音一直围绕着我了。

对！弟弟不该有！不该有！

可是，爸爸妈妈好像更喜欢弟弟啊。在家里，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外人，他们是一家三口。

没有我。

那是不是，自己什么时候死了他们都不知道？应该会的，毕竟他们很少关注自己。

都说人间不值得，不过仔细想想，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值得的了。

啊对，还有杨九郎。”

（我就知道。）

—

回到房子里，杨九郎将张云雷放在沙发上，到卧室拿了一床被子给张云雷裹好，再到卫生间给浴缸里放热水。

张云雷还是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动，任由杨九郎把自己来回折腾。

在张云雷泡澡期间，杨九郎去厨房拿出杨母放在这里的红糖姜茶，烧开热水泡好，小火一直热着，方便张云雷一出来能喝到热的。

时间差不多了，杨九郎敲了敲卫生间的门，说道：“磊磊，该出来了，水凉了还在里面会不舒服的。”

无人回应，也没有起身时的水花声。

坏了！杨九郎马上意识到事情不对，赶紧翻出钥匙打开卫生间门，一开门就看到张云雷在浴缸里闭着眼睛。

杨九郎不敢有太大的动静。他现在也发不出太大的声响。

杨九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轻轻的喊着：“磊磊？”

他颤抖着把食指缓缓的伸向张云雷的鼻下。

还好，有呼吸。

杨九郎一下子瘫倒在地，扶着浴缸的边缘大口呼吸，这动静还是把张云雷吵醒了。

看到张云雷醒过来，杨九郎一把把人捞起抱在怀里，也不管衣服是不是湿了。

张云雷迷茫的感受着杨九郎的行为，卡顿了一下让眼睛重新聚焦，随后环腰回抱住杨九郎。

他感觉到杨九郎流在自己脖间的眼泪了。是温热的。

张云雷一笑，拍拍杨九郎的后背，说道：“好啦，我知道吓到你了，我给你道歉，不会有下次啦。”

杨九郎没说话，只是狠狠地点头。

（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人把你当回事儿的。）

回到卧室，杨九郎将张云雷的被子仔仔细细的把边边角角都压好，临了还一定要在唇上轻啄一口，再绕到床的另一边翻身钻进被窝。

张云雷不舒服的动了动四肢，随后翻向杨九郎的那一面，眼眸低垂着，斟酌了一下还是问道：“翔子，血缘关系真的比天大吗？”

杨九郎知道，这个话题算是扯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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