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曹越想要她的房子，聋老太想都没想就答应下来。

  曹越见她答应得如此痛快，不禁心生疑惑，调侃道：

  “你就不怕我只是嘴上答应，过后却不兑现承诺吗？”

  聋老太微微一笑，成竹在胸地说：“放心吧，别看我黄土埋到了脖子，但我心里明白着呢！”

  “你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没坏到骨子里去，不会欺骗我这把老骨头的。”

  曹越听后翻了个白眼。

  这到底是在夸他，还是在贬损他呢？

  聋老太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接着说道：

  “再说了，古人常言‘人老成精’。老太太我活了这么久，什么风浪没见过？就算我死了，我的魂儿也会留在这个我住了一辈子的大院子里。”

  “所以啊，如果你敢骗我，那就别怪老太太我的冤魂一直缠着你不放……”

  “行了行了！”曹越听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赶紧打断她的话，“你可别再说了，太瘆人了！”

  “哈哈哈哈哈……”聋老太见状，笑得身子直发颤，那张没有牙齿的嘴也咧开了，仿佛对自己吓到了曹越感到十分得意。

  “小子，原来你也有怕的东西。”

  曹越怼道：“我不怕东西，我怕老东西！”

  接着又叮嘱道：“别忘了去街道办写遗嘱，明天晚上我来你家拿。”

  “你等等，我还有话说。”

  聋老太吞咽一下口水，希冀道：

  “从今天开始，你每顿送我两道肉菜，连送两天时间。老太太我牙口不好，记得炖的烂乎一些。”

  “你不要得寸进尺。”曹越冷脸拒绝。

  “我这是为了你好，大伙都知道咱们关系不睦，冷不丁我把房子留给你，外人难道不会起起疑心吗？”

  聋老太振振有词的为自己嘴馋辩解。

  自从贾东旭死了，他的孝顺大孙子傻柱送她的东西明显少了。

  最近大半个月两人都在住院，傻柱不能往回带菜，聋老太嘴里都快淡出鸟来。

  有人越老越馋。

  聋老太就是如此。

  昨天回来以后，闻到曹越家里散发出的肉香味，聋老太馋的整夜睡不着觉。

  当然，也有夜猫子叫了一夜春的缘故。

  曹越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答应下来，不过强调仅送今明两天。

  聋老太莫名其妙的叹了口气：“唉，两天……时间足够了，老太太我知足。”

  “老太太。”

  就在此时。

  傻柱黑着一张脸进了后院。

  曹越瞥了傻柱一眼，朝聋老太点点头，转身赶着自行车回了家。

  傻柱看着曹越进了屋，脸色阴沉道：

  “那小子找你干嘛？肯定是没安好心。”

  聋老太说：“傻柱子，我跟曹越说好了，以后他不再为难你，你也不要再招惹他。”

  傻柱咬牙切齿地说道：“他竟然在背地里给我下黑手，这个仇我一定会找机会报回来！”

  如果曹越没有打伤他，他就不会被许大茂趁虚而入打得遍体鳞伤。

  “那是你自找的。”

  聋老太毫不客气地责备道：“你们若不是心怀不轨地去跟踪人家，他怎么会动手打你呢？”

  “哼！”

  傻柱还是一脸倔强的表情，显然并没有服气。

  聋老太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的傻柱子，曹越已经对你手下留情了，要不然他趁机把你的手弄残了，你以后还怎么做厨师啊？”

  听到这话，傻柱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他心里清楚，如果自己的手真的残废了，那么他辛苦学习多年的厨艺就彻底荒废了，那种生活简直比死还要难受。

  杨厂长、李副厂长之所以对他另眼相待，就是因为他这一身的厨艺。

  没了手艺傍身，日后还怎么在工厂立足？

  傻柱知道自己以前得罪人太多，没了厨艺，手又残废了，人家能不报复他吗？

  傻柱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恐惧，原本满脸的愤恨也逐渐消失不见。

  “这么说来，他打了我一顿，我反倒应该感激他不成？”

  傻柱心里害怕，嘴上却不服输。

  聋老太刚想再劝解，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老太太，你看你刚出院，非要出来晒太阳，何苦呢。”

  傻柱弯下腰，把聋老太抱了起来。

  聋老太大病了一场，体重下降的厉害，傻柱很容易就把她抱起来。

  “柱子，明天你背我去街道办一趟。”

  “你去街道办做什么？”

  “唉，突然想找王主任说说话，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呸呸呸！您长命百岁。”

  ……

  曹越回到家，杨师傅带着三个徒弟在做收尾工作。

  中午，曹越炖了鱼，又炖了野猪肉，特意留他们吃饭，吃的杨师傅和三个徒弟赞不绝口。

  第二天晚上。

  曹越端了两盘菜，进了聋老太家后，径直去了厨房，把菜倒进两个盘里。

  然后端到了聋老太床前。

  聋老太气色比起昨天好了不少。

  她抬起手指了指北面的墙，“那里藏着一个木匣子，你把它拿出来。”

  曹越顺着聋老太的手指方向，走了过去，伸手敲了敲，果然里面是空的。

  “怎么打开？”曹越回头询问。

  聋老太摇头：“你去找把锤子，把墙直接砸开。”

  曹越懒得费事，直接握紧拳头，一拳砸了上去。

  伴随着“轰”的一声，墙壁被砸出一个洞。

  曹越往里面一看，果然有个木匣子放在里面。

  又轰出几拳，把洞口扩大，然后把木匣子搬了出来。

  曹越扫落上面的灰尘，把木匣子放到聋老太床前。

  聋老太道：“你自己打开看吧，里面有几个金元宝和银元宝，还有一些大洋，最贵重的是十几颗东珠，那可是稀世珍宝啊！此外，还有一方古砚，年代久远，价值不菲。再就是一些首饰，虽然不是很起眼，但也都是上等货色

  曹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揭开盖子。

  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触发什么机关陷阱，里面珍藏的东西正如聋老太所说。

  聋老太看着曹越紧张的样子，微微一笑。

  又从拿出几张纸，递给了曹越，说道：

  “这是我摁了手印的遗嘱和房契，街道办王主任那里还有一份遗嘱，你都拿去吧。人活一辈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要这些身外之物有什么用呢？”

  曹越没有废话，把房契和遗嘱接过。

  聋老太似乎放下了心头的一块大石，她挥挥手，示意曹越离开：

  “曹家小子，你走吧，明天就不必再来了。老太太我吃了你两天好东西，咱们两清了。”

  “不过，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曹越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离开以前，找了一块布将墙壁的窟窿暂时遮挡住。

  “明天我让人把墙弄好。”曹越对聋老太说。

  “随便，反正这以后是你的房子。”聋老太无所谓道。

  曹越拿着东西走到门口，然后停住脚步，转身看了一眼正吃饭的聋老太。

  不知为何，他心中突然有一种预感，这应该是他与聋老太最后一次相见。

  ……

  凌晨三点。

  嘭嘭嘭！

  曹越家的门被大力拍打着。

  “曹科长，快出来，曹科长，出……出大事了……”

  闫埠贵惊慌的大喊大叫。

  曹越穿上衣服打开了门。

  “什么事这么慌张？”

  “坏了，坏了，聋老太死在了老易家门口……”

  曹越闻言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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