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呕......”

  ......

  简小安此刻就感觉到天旋地转，她想打电话给傅南辰，尝试几下，手指怎么也打不开手机屏幕，她开始觉得耳鸣，整个脑袋嗡嗡叫。

  眼前全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她缓慢蹲下，仿佛看到大家围过来指着自己。

  “不要脸，不要脸......”

  这些面孔一会是爸爸，一会是妈妈，一会是哥哥，还有放学后对她骚扰的小混混。

  尤其是那晚在会所看到满脸横肉的彪哥。

  他们就像在眼前转圈，一个个面孔狰狞。

  她想捂住耳朵，可耳道的轰鸣声让她更加难受。

  救我，傅南辰，你在哪里？

  傅南辰，奶奶！

  这时候她手中的手机响起，原来是奶奶。

  “小安，你在哪里？我在帝庭苑，你怎么不在家？”秋云亭的声音很着急。

  “奶奶，我在小区外面的商场，你......你快来救我。”

  忽然有人朝她的肩膀踢了一脚，头上铺天盖地的食物残渣朝她丢下来。

  “奶奶，奶奶救我！”

  刚挂断电话，傅南辰的电话打进来，她急忙打开，“傅南辰，救我，傅.....”

  啪，她的手机掉在地上，她趴在地上，跪着过去想要捡起来，可是她的手心满是汗渍，抠了几下都没有拿起，不知道谁踢了一脚，手机往更远处滑过去，“傅南辰，救我！”

  简小安喊的撕心裂肺，双手撑地往人群中挤过去，拥挤中，有人直接踩到她的手指，她似乎忘了那种钻心的痛，只想把手机找到。

  那里有傅南辰。

  她要他救她。

  “这种人还卖奶茶，手脏死了。”人群中有人把一些奶茶打开，直接浇在她的头顶。

  她拼命的往人群中爬过去，只看到密密麻麻的腿在眼前挤来挤去，从腿和腿之间的缝隙中，可以看到商场的出口，眼前大概两米的距离，就是手机。

  离的那么近，又是那么远！

  此刻，傅南辰听到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响，冲着王大宝大声喊一句，“快开。”

  只看到一辆黑色迈巴赫急速穿梭在城市的道路上，刺耳的刹车声一阵阵传来。

  商场内，简小安最后没有任何力气再挪动，只能整个人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

  有人在拍照。

  有人在录视频。

  有人在往她身上吐口水。

  甚至还有些直播的，蹲在她面前，把镜头对着她的脸，边直播边说，“大家快看，被包养的大学生就在我身边，比照片上清纯多了。”

  他最后还用手指强迫简小安抬起头。

  简小安的头发完全湿透，整张脸已经被湿漉漉的头发粘住，她把头深深埋在膝盖中间。

  现场很混乱，有些保安开始过来维持秩序，人们并没有离开，继续围在她周围。

  嬉笑声，嘲笑声，快门声，炒菜声，收款声，所有的声音全部聚集在一起。

  ......

  简小安再也无法忍受，她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抓起地上躺着的凳子，朝着人群中胡乱挥舞。

  “都给我滚！都给我滚！凭什么这么对我，一群疯子，都是疯子！”她喊的歇斯底里，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和物。

  只听到桌子上的餐具碎的稀里哗啦，人群成堆在她身后躲闪着，没有一个人去拦截，都在说，“快看，她疯了，失心疯。”

  “这就是报应，不孝顺，不自爱，自毁前程，怪谁呢？”

  “快离她远一点，万一有艾滋病传染怎么办？”

  “死了算了，这种人活着干什么？哪个男人会要他，生了孩子一辈子都没脸见人，不要脸。”

  “不要脸，不知羞耻，不要脸，不要脸.......”

  最后三个字陆陆续续传进简小安的耳朵中。

  不要脸！

  这是她从小听到大的三个字。

  妈妈说，爸爸说，哥哥们说，长大后，他们还在说......

  她感觉耳朵快要要炸了。

  “我不要脸，你们要脸吗？我说了照片上的人不是我，不是我！”简小安脖子上的血管都在跳动，她眼睛猩红，视线里已经看不清楚路，只是朝着人影移动的地方挥舞过去。

  “我要砸死你们！”

  所有人都散开一条路，简小安一手拎着凳子冲出人群，前面就是人工通道，她跌跌撞撞继续往下走去。

  空旷的楼梯里，就剩下她走路的声音。

  她在负二楼一个水泥柱子旁边停下，整个人蹲坐在柱子旁边，手中的凳子始终没有松开。

  简小安看着冰冷的地下室，眼泪疯狂的往外淌，她站起来抡起凳子开始往柱子上砸去，每砸一下，柱子上的水泥都往下掉。

  “滚吧！都滚吧！”

  她喊的歇斯底里，空旷的停车场里，绝望的嗓音在回荡。

  她从来没有如此绝望过！

  她是养女！所以才从小被人打，被人骂，被人卖掉，甚至被人抛弃。

  就算是养一条狗也不忍心抛弃，何况她还是个人。

  最后，简小安折腾的没有任何力气，静静地靠在柱子上......

  此刻，楼上，众人都还没有散去，他们仍旧围在一起议论纷纷，不时听着楼下传来的嘶吼声。

  “都在干什么？”这时候远处传来一个男人呵斥的声音。

  傅南辰冲进来，眼睛盯着现场的所有人。

  “人呢？”他上前一步，一只大掌死死钳住一个青年男人的脖子，他脸上的表情几近疯魔，眼底泛着火光，像地狱的修罗。

  “那，那里。”被拎起的男人双脚已经悬空，脸上泛着黑紫色，手指颤抖着指向人工通道。

  “滚！”傅南辰一把把他抛到旁边的桌子上，连人带残渣直接滚在地上。

  围观的人群一下子往旁边散开，满脸惊恐的看着地上蜷缩着的男人。

  整个空间鸦雀无声，刚才叫嚣的中年女人双手捂着嘴巴，唯恐发出一点声响，身子不由自主往人群中靠过去。

  傅南辰转身就往负二楼冲过去，“小安，小安，我是傅南辰！”

  他朝着空旷的停车场大声喊。

  “简小姐，简小姐。”封越紧跟在身后。

  此时简小安昏昏沉沉，眼皮快要睁不开，“傅南辰，傅南辰是你吗？”

  听到有人喊她，她急忙回应。

  傅南辰听见，直接冲到简小安面前，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小安，我是傅南辰，快起来。”

  她的腿几乎要麻了，浑身湿漉漉的，头上还滴着水，衣服上沾着果汁还有奶茶等等，她甚至都站不稳，整个人往傅南辰身上靠过去，很狼狈，脸上没有一点血丝。

  “傻瓜。”傅南辰眼角一下子湿润，他抬手摸一下她的小脸，“我带你回家。”

  傅南辰脱下西装披在她身上，一把抱起她往楼梯口走去。

  其余的人眼睁睁看着眼前的情景，一个个吓得不敢吭气，都准备纷纷散开。

  “都给我站住！”

  商场入口处，一个响亮的嗓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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