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进卧室，沉睡的少女似乎做了噩梦。

  额头的发丝被汗水打湿，紧闭的双眼带着紧张与恐惧...

  “扶月...扶月？”

  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将她从梦魇中拉回。

  扶月梦中见到的人鱼被群捕的画面中，出现了一道不同的身影，拯救了所有人鱼，也包括她自己。

  一瞬间，她猛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中的，正是梦中的男人。

  周郅难得地换下了他的西装，一身浅色的休闲装让他看起来不那么严肃。

  他正一脸担忧地盯着床上的人儿，原本他是想要电话联系她的，却想起来没有她的联系方式，索性进了房子，没想到在客厅就听见她做噩梦发出的动静..

  男人眉头微皱，手中纸巾擦去她额角的汗水，问道：“扶月，是做噩梦了吗？”

  扶月盯着他的脸，莫名心安，暗哑道：“嗯...梦到那天的人鱼了。”

  “不用担心，我已经把它带走了，现在正在救治。”

  听到男人的回复，扶月双眼瞬间带着亮光，一扫噩梦的阴霾，诧异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开口道：“真的吗？已经救下他了？！”

  “嗯，真的。”

  周郅心漏了一拍，他第一次认真又仔细地看她的双眼，干净澄澈，没有一丝杂质。

  这么干净的女孩，应该被完全保护起来，永远这么纯洁...

  心里突然产生异样的想法，他瞬间又清醒过来，转移了话题。

  “你要换身衣服去研究所吗？可以先看看它。”

  “嗯！”

  扶月下了床，低头看着身上的裙子，还是周郅买给她的那一套。

  看出女孩的犹豫，男人指着衣柜道：“那里面的裙子是要送给我侄女的，她和你身形差不多，应该能穿，喜欢哪一件就拿吧，当做我送你的见面礼。”

  远在海外啃面包边上课的侄女打了两个喷嚏...

  “谢谢你周先生，我以后会把钱给你的。”

  小姑娘说得严肃又认真，却让周郅的心又一次沦陷...

  他敛起上扬的嘴角，沉声道：“那你先洗漱，我在外面等你。”

  “好。”

  男人刚坐在房间外的客厅沙发上，就听卧室里传来少女的尖叫声。

  “啊——”

  周郅径直推门而入，大步走到浴室，手放在门把手上，就在要打开的瞬间，他收回手，改而敲了门...

  咚咚咚...

  “扶月，怎么了？”他克制着情绪问道。

  几秒没有回复，周郅没有忍住，直接打开了浴室的门。

  看见浴缸里的人儿，他痴痴地站在原地。

  眼前的白色浴缸盛满了水，漫出的水打湿了地面，少女干净的脸上带着水珠，双眸变成了浅蓝色，海藻般的长发被水打湿，贴着白皙的肌肤。

  可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她的下半身，是流光溢彩的鱼鳞，在光线照射下泛着耀眼的光，随着动作，水花四溅...

  这、这是....人鱼？

  周郅迅速收拾好情绪，缓缓靠近浴缸，薄唇微启，却吐不出半个字。

  应该惊喜？好奇？淡然？

  他久经商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偏偏这一回，他遇见了生命中最大的风浪。

  “你、你要抓走我吗？”

  少女怯懦而又小声的问话彻底拉回他的思绪。

  他蹲下身子，与少女平视，眼中尽是安抚，道：“不会。”

  他随手抽下浴巾，搭在她赤裸的上身，伸出双臂：“需要我抱你出来吗？”

  扶月抿着嘴，双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任由他将自己抱起来...

  当她离开水时，下半身的鱼形又幻化为人类的双腿。

  原本接触到鱼鳞的手臂突然触碰了少女的双腿，周郅努力压制疯狂加速的心跳，面上淡漠地将人抱出浴室...

  扶月的脸埋在他的胸膛，清晰地感受到他如雷般的心跳声，不需要人鱼优越的听力，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

  男人双手掖好被角，沉声开口：“你不知道你的情况吗？”

  “我...我头一回幻化，所以...”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微妙的光，狐疑道：“你也完全没有了解过？”

  “我想着幻化之后再问的，没想到出了点小意外。”

  “好吧，你以后小心点，别随意碰水。”

  他说完，又想了想，道：“在回到海里之前，不能随便乱跑，为了你的安全...你那天也看到了。”

  话说到这，周郅没再说下去，看她有些害怕的模样，就知道她是听明白了。

  “那、那我还能去看他吗？”

  “嗯。”

  \

  扶月坐在车子里，好奇地看着窗外的世界，山川草原和鲜花，都是海底没有见过的。

  一旁的周郅原本在看邮件，不知何时，视线全落在女孩的身上。

  直至车子停稳，他轻咳一声道：“扶月，到了。”

  “噢！好！”

  少女跟在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后，满脸好奇地打量四周......

  玻璃大门自动打开，她跟着周郅上了电梯，进入了内部最机密的研究处。

  李教授看见周郅身后跟着的陌生女孩，不解道：“周总，这位是？”

  周郅直接跳过这问题，道：“救治情况怎么样了？”

  “情况有点糟，体内残留多种新研发的注射剂，还有多处器械伤，缝合后情况也没有好转...”

  走进观察室的一路，李教授嘴里喋喋不休......

  直到进入观察室，巨大的水箱里已经放置了多种拟海洋生态的生物，缓解人鱼情绪，但效果并不明显。

  周郅眉头微皱，正要开口，发觉小姑娘已经往前走去。

  “周总，这、”

  李教授不解，为难地看着周郅。

  他低声道：“你先出去，让数据室所有人也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

  “啊？...好的。”

  所有人离开后，周郅站在原地看着。

  眼前少女身上再次散发浅淡的光芒，站在水箱前，望着浮在水中的人鱼。

  她伸出手，贴着水箱，自喉中发出一声空灵的叫声。

  霎那间，人鱼情绪变得激动。

  看见面上娇小的少女，人鱼开始不断拍打水箱，翻腾的水花溢出，打湿了地面，也打湿了扶月的手。

  周郅眉头微皱，手里拿着遥控器，人鱼双手的铁链随时释放高电压，只要人鱼冲破水箱。

  一声声呜鸣中，人鱼情绪变得稳定。

  扶月回头看向周郅，开口道：“周先生，我想进水里给他疗伤。”

  “不行，他的情绪不受控制，随时可能伤到你。”周郅果断回绝道。

  她急切地走到男人面前，伸手抓着男人的胳膊，道：“不会的，周先生，我可以治好他，拜托你让我进去吧。”

  沉默半晌，周郅开口道：“可以，但是我需要提醒你，如果它失控，我会直接杀死它。”

  “为、为什么？”

  “如果它不死，你就会被它杀死，扶月，你并不了解它的攻击力。”

  扶月坚定地望着周郅的双眼，道：“周先生，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他眼神一沉，没再说其他，任由扶月进入水箱。

  \

  周郅站在水箱外，望着水中神奇的一幕。

  流光溢彩的人鱼双手放在受伤的人鱼身上，散发出光亮，将他们包裹。

  渐渐地，原本浑身伤疤的人鱼开始恢复，伤痕一点一点地愈合，没有任何瑕疵...

  终于，扶月睁开双眼，绕着人鱼绕了一圈，脸上全是欣喜。

  紧接着，她冲着外面的周郅又是一笑，摆动鱼尾往上游动。

  她冒出头，笑道：“周先生，他没事了！”

  周郅站在出口处等着，手臂上搭着一件干净的长款外套。

  朝她伸出双臂，开口道：“先上来再说。”

  两人动作默契地相贴，她围着大衣，蜷缩在男人的怀里，被他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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