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赶回来的兰贵儿刚好听见他们的对话，也顾不上凤仙儿停好了再往地上跳。

在地上打了个滚，身上还沾着草叶子的兰贵儿就跑了过去，用一种十分笃定的语气说：“能报仇成功是不会后悔的。”

袁清青和金妮一起看向小小的兰贵儿。

金妮不是很明白这么小的一个弟弟，为什么会这么笃定的说出这样的话。

袁清青确实知道兰贵儿的身世，兰贵儿会这么说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他报仇了，很多年后的今天，他不后悔。

袁清青曾经问过兰贵儿，要是他还在十八层地狱服刑，那他会不会后悔。

兰贵儿想都没想就说不会，因为十八层地狱是服刑，是在为了自己做的错事赎罪，不管因为什么，错事都是他做的，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十八层的地狱很恐怖，很痛苦，可那终究会有结束的一天，可要是他没有报仇，那么他就只能一直是一个受控于人，无恶不作的鬼蛊，没有期限的鬼蛊，要么在害人的时候被高人打的魂飞魄散，要么被地府抓到，还是要去服刑，

不管是哪一个的结果，兰贵儿都觉得不如他自己报仇了，至少，他痛快了。

金妮是十三岁，和兰贵儿这个看起来七八岁实际上连兰贵儿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多少岁的老鬼一比，金妮不能很快的明白。

也许人性的根本让金妮想明白了，也许是身体内的戾气作祟让金妮想通了。

金妮平静中带着丝丝的狠戾说：“我要报仇。”

袁清青点头表示理解：“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不能再追着我了。”

袁清青说完，金妮则有些嘴馋的看着袁清青的手。

袁清青晃了晃手：“我就在说这件事呢，你要是答应，我就松开你。”

金妮又看了几眼那已经快要愈合的手指头，像是做了巨大的努力一样，闭上眼睛说：“我答应。”

袁清青接着说：“你的仇，你的因果只能你自己断，我不能插手，也不能帮忙。你不能伤害除了你的冤亲债主以外的任何人，为了防止你复仇上了兴头，不能克制自己，我需要有人跟着你，以防万一。你能接受么？”

因为身体里的戾气原因，金妮是由谢谢抗拒袁清青的安排的，可是终究只是一个小女孩，知道袁清青是在帮她，就答应了。

袁清青看向兰贵儿，这里的人对复仇和自控比较有经验的就兰贵儿。

兰贵儿当然明白袁清青想的是什么，像个小班长一样，特别有担当的拍拍自己的胸脯：“包在我身上！”

袁清青点头然后嘱咐金妮：“你已经不是活人了，不能见阳光，所以白天的时候一定要躲好，太阳落山之后再出去行动。出去行动的时候，记得不要被村子里的人发现。”

金妮点头：“放心，我虽然十三岁，可是我知道的事情已经很多了，这点事我还是明白的。”

袁清青揭掉金妮头上的千斤札。

这时金妮才有空看看自己破了个窟窿的首长，透过窟窿看着袁清青：“大姐姐，你能帮我把手修好么？”

袁清青说了声“能，跟我来”，然后走向金妮棺材的方向。

到了棺材跟前，袁清青看见，被压在关在盖子地下，刚还特别精神的桑树苗，这会已经跟霜打之后的树苗一样，干枯，叶子落了一地。

袁清青蹲下，扒拉了大概一捧的土到一边，拿出水浇上，随手捡了根木棍搅合几下。

抓过金妮的手，袁清青抓起一把湿乎乎的泥巴就烀那伤口上了，烀上了之后，袁清青双手在金妮的手掌上揉搓，嘴里念念叨叨的快速诵咒。

也就揉了十几下，金妮的手掌心，肉眼可见的愈合了。

这个愈合不是说伤口长在了一起，是那个窟窿长出来了肉的愈合。

另一只手，袁清青同样的操作了一遍。

在金妮惊讶的注视下，袁清青让兰贵儿倒水洗手，一边洗一边嘱咐金妮：“你的手不是真的长出了血肉，是用你的坟头土糊上的，看起来是完好的手掌，实际上不能沾水，沾了水土就会化掉，窟窿就会露出来。”

金妮举起手，对着月亮，嘴角慢慢的上扬：“我记住了，不会碰水的。”

袁清青见金妮喜欢，随手在身上擦了一下手上的水，掏出一张黄纸，手指灵巧的翻折几下，一双纸折的小鞋子就折好了。

袁清青手腕一甩，小鞋子就落在金妮的脚上，变成一双圆头的起皮拉带鞋，样子很简单，脚上还多了一双白色带着花边的袜子，配上金妮身上的红衣服显得十分洋气。

金妮低头看着鞋子，这样的鞋子和袜子她只在电视上见过，今天她也有了，真好看。

袁清青在一边说：“脚上的就不补了，又用鞋子勉强遮掩一下吧。”

金妮抬头看向袁清青笑的眉眼弯弯：“不勉强，我很喜欢。”

刚刚低头的时候，金妮就是扫见自己胸口位置的窟窿了，可是一想还有衣服遮盖，也不耽误，就没说什么。

虽然金妮没说，袁清青却是注意到了，有用黄纸折了一件小的披风，落在金妮的身上就变成了一件短款的半袖小外套，暗红色的，还带着白色的珍珠扣子。

金妮很惊喜的看向袁清青。

袁清青也回以微笑。

金妮很认真的说了声：“谢谢。”

袁清青点头：“喜欢就好。”

金妮问：“我现在就可以去报仇了么？”

袁清青点头然后说：“可以，可是你家现在就是有你母亲，金婆子被刘老实杀了，金老七还没到日子回来。”

金妮点头，然后有些期待的看向袁清青：“那我能回去看看我妈么？”

袁清青心中是不想的，可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一个思念母亲的小女孩。

看出来袁清青的为难，金妮只是笑了笑：“那我什么时候能去见见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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