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的时候，侍应生会来撤走盘子。姊姊只需要在这之前进入车厢，等会会有人把工装放在厨房后门的台阶旁。”

  孟素沉默了几秒，短暂的思考后，问：

  “初次见面，我好奇吴小姐帮我的理由是？”

  “我听莫妮卡说过你的事。莫妮卡上船前，还说可以的话，让我帮帮你。其实我也是见到你之后才有了这个想法，姊姊，要么说这就是缘分吧。”

  “你这么帮我，不怕你爹不让你管饭店了吗？”

  “我是作为客人和赵祺一起来的，送货的事，我怎么知道呢？不过，我会给你准备一个食盒，你把你的袄子放在里面，下车前换上，万一被顾先生发现，他肯定得脱我们吴家一层皮。”

  “我会的。谢谢你，吴小姐。”

  二人回到桌上时，几位长辈已经吃好，到了一边的麻将桌去。顾明周被多灌了几杯酒，兴致也比平常高，又有几个平时不怎么敢与顾明周结交的年轻人凑过来，气氛甚是轻松活跃。

  有人提议要玩叶子牌。吴翠云跃跃欲试，拉着赵祺陪自己参加，孟素对这类游戏兴趣不大，顾明周本来只想看看，但架不住众人起哄，最终还是上场。

  第二局没多久，孟素又以肚子不舒服离席，顾明周看了她一眼，一旁的闫贺扒上来催他出牌，顾明周也很快投入了牌局中。

  孟素朝着楼梯的方向走，趁着没人注意，拿起了厨房门口的食盒。

  附近都是来帮佣的人，孟素快步走到一扇房门前，推开，关上，抹黑打开台灯，站在门后换起衣服来。

  这是婴儿房，为了不让宁宁夜晚的哭声打扰到孟素，特意安排在了一楼。宁宁刚才被抱出去玩累了，这会正安静地睡着，连孟素进来都没有惊扰到她。十二月的天，三日前才下了一场雪，孟素轻手轻脚地在衣柜中翻找着，王妈把几年前淘汰下来的衣服存放在这里。孟素选了件长款的袄子准备装进盒中，侧头又看见女儿稚嫩的脸庞。短暂犹豫，孟素一把将抽出一半的袄子塞回柜子里，扯了件毛衫胡乱套在身上，又拿了件短款的袄子垫在食盒里。

  孟素小心地把宁宁抱紧食盒，宁宁嘤咛了声，好在没醒。孟素合上盖子，穿上工服的外套，关了灯，悄悄从房间离去。夜色正浓，一个灰色的身影悄悄消失在夜色中。

  九点十分，牌已经打到了第三圈。客人已经走了大半，牌桌上的年轻人依然在奋斗。

  韩卫平刚从第二轮下来，把凳子拖到顾明周身旁，歪着脑袋看顾明周出牌。

  顾明周把牌放在桌上，王妈突然凑了过来。请示过顾明周后，在顾明周耳边轻声说：“先生，您看到夫人了吗？”

  孟素？顾明周喝了酒，脑子有些发晕，王妈这一提醒，发现孟素的厕所似乎去的太久了。

  “小姐这个点要吃奶，可奶娘去了，却发现小姐不在。我想是夫人抱走了，可夫人也不在房里。”

  闻言，顾明周脑中的神经开始胀痛，他努力集中精力思考，却发现脑子越用力越混沌。

  “去找，”顾明周的眉头越蹙越紧，“这么小个房子，还找不到那么大个人？”

  王妈领了命，急匆匆地走开了，顾明周闭上眼思考着，随意地打着牌，酒意也一点点开始消散。

  五分钟后，王妈再次回到顾明周身边，神色惶恐，小心地伏在顾明周耳边：“先生，小姐的镯子也被带走，夫人好像不见了...”

  听到这，顾明周的眼睛猛地睁开，这时轮到顾明周出牌，他随手丢出一张，吴翠云见势，赶紧跟牌。

  “连钩！”

  吴翠云很得意出了这套大牌。

  “你怎么回事，”韩卫平专心看着牌，丝毫没发现顾明周的神色变化，没想顾明周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

  “失陪了，”顾明周的语气丝毫没有把“失陪”放在心上，“你来。”

  顾明周把牌甩给韩卫平便离去，目光划过赵祺时还停留了一秒。

  “出什么事了？”赵祺莫名其妙。

  “谁管呢，”韩卫平终于上了桌，专心排起手上的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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