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的光线仍然是一片昏暗。我摸索着打开了房灯，使劲揉揉眼睛，极力搜寻大脑里记忆的残片，随着意识慢慢清醒，这才突然感觉到身边还躺着一个柔软的身躯。我顿时跟触电似的跳下床，慌乱寻找衣物遮掩自己。大概是我的动作太大，葛冰也一声惊呼裹着被子翻身下床。

  等我们俩慢慢恢复平静，彼此看到对方的狼狈样子，这才露出无奈的苦笑。

  我平静看看四周，回头看着葛冰：“这是哪？”“是——酒店！”“为什么？”“是我——自愿的！”“为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我看看手表，居然还只凌晨，葛冰披着被子重新回到床上。我反倒陷入尴尬，继续穿衣起床吧，离天亮还得好几个小时呢。重新回到被窝，这不就原形毕露了？正在纠结无奈之时，葛冰打着哈欠嘟噜：“都这样了，难道你还要装啊？再怎么装也没用了啊？你到底是真的讨厌我，还是怕我呀？”

  “我都不是，只是太突然，毫无准备，有点恍惚。”

  “少来了，你都是老油条了。我这还是——我都没什么，你还装无辜，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我低下头，磨蹭片刻，还是乖乖扯下衣物钻进被窝。我一上床，葛冰便迫不及待把自己全部塞进我的怀里，同时拿手点点我的额头：“那！这下咱俩可是彻彻底底坦诚相见了。以后再跟我装，我可真生气了！”

  “天地良心，我真没装！”

  “你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让你跟警察去说。”

  “行行！我怕你！”

  “我就是不服气，想不通。跟你身边那几个女人相比，我就真那么差劲？她们都能让你那么重视，而我怎么就不能让你动心？”

  “你这完全是瞎较劲。你认为我现在身边还有谁比你更重要？我现在出门不带你，我自己都感到心虚了。”

  “你那说的是工作，我说的是感情。”

  “感情，这不能分轻重，只能分性质，亲情友情男女之情，这之间怎么比？”

  “怎么不能比？那你怎么就对你身边的女人全都是男女之情，唯独把我排除在外？”

  “因为我们是工作关系，我更需要的是你的工作能力。”

  “哼！黑心老板，冷血无情。既然你对我这么无情，那也别怪我对你无义，过了今天，咱俩一拍两散，从此互不相干，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既然如此，那你干嘛还——还非要——等到今天？”

  “我愿意，我傻我贱，行了吧？”

  “你确实有点傻，看起来挺精明的。我都没想到，你居然会这样的傻事来。”

  “够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缠着你，也不会要你负任何责任。我受够了，我明天就辞职。我要永远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天涯海角永不回头。”

  葛冰说着已经泪眼朦胧，一阵哽咽。我忍不住紧紧搂住她：“我就说你这丫头，干嘛这么傻呢？天下男女，难道就非要走到这一步，才能证明彼此欣赏和眷顾吗？难道就不能惺惺相惜，并肩作战，用一种更加纯真的友谊友情，走得更远吗？”

  “不能，天下男女，除了亲情就再没有比男女之情更加高尚，更加深刻的感情了。什么友谊友情，那些都只限于同性之间。男人女人一旦生情，那就只能是男女之情。这种男女之情，要么一步步靠近，要么一点点疏远，没有折中的平衡。”

  “那你对我难道也是这样吗？”

  “你说呢？”

  “为什么？”

  “鬼迷心窍呗。”

  “可我有家有口，身边还有那么多的莺莺燕燕。你干嘛还要凑这个热闹？你想没想过你的付出，根本就得不到对等的回报。”

  “男女之情，从来就没有对等的，正因为没有，人们才会抱有这样的美好愿望，我早过了那个天真浪漫的年龄了。从我踏进社会那天起，我就知道生活的艰辛，人生的不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世上就没有完美无缺的东西，男女之情尤其如此。追求完美就是水中捞月，浪费人生。我才没那么傻呢！与其那样自我麻醉，虚度时光，还不如看准一个目标，选择一束亮光，牢牢抓住，点亮生命，燃尽自己。”

  “可我不应该是你的目标，更不是你生命中的那束光亮！”

  “谁知道啊？所以我才这样赌一把，不管成败，我也死心了。”

  “但你确实——赌赢了！”

  “啊？”

  “我认输！”

  “真的？”

  “真的！”

  “那你现在坦白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想过要把我——那个了？”

  “你还真这么傻呀？像你这样的女孩，是个男人见了都会神魂颠倒，你还真以为我就是个传说中的柳下惠，书中写的真君子啊？”

  “这我还真没把你看这么高。我只是觉得你肯定对我还是有些误会，或者因为你身边的几个女人都太强势了，你有这色心没这色胆罢了。”

  “你说的也没错，但这只是一个方面。最主要的还是——”

  “是什么？”

  “对你不公平，我不想伤害你。”

  “真的？”

  “真的，你太优秀，集美貌智慧于一身，容青春与成熟于一体，近乎完美。”

  “那还幸亏我今天主动出击、趁虚而入，否则你就真要后悔一辈子了。”

  “要是我们俩每走到今天只一步，你还真准备离我而去啊？”

  “你以为我是说着玩啊？”

  “为什么？”

  “你少恶心了，一个男人都没得到一个女人，他还真会把她当宝贝啊？一个女人都没能让男人迷上自己、迷恋自己，她敢真把自己一辈子都赌上，死心塌地为他卖命啊？我们之间要不跨过这道坎，心就永远没法靠近没法交融，那样，迟早都会分道扬镳。我很珍惜我现在的工作和事业，珍惜你给我的机会，珍惜我们之间的信任和默契。不想因小失大。”

  “你这小脑瓜子，想问题怎么总是和别人背道而驰。你现在才叫因小失大呢！我们俩——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不觉得太委屈了吗？”

  “当然委屈。你这么老，我这么年轻，你这么丑，我这么漂亮，你有家有口，还一大群小三小四，我还是个名副其实的黄花大闺女。实在太便宜你了，想想都不值。”

  “确实，这也是我始终不敢面对的症结。”

  “但转念一想，离开你了，我再上哪找到一个能让我心服口服的大老板？能上哪找份这么好的舞台？这么得心应手称心如意的工作？我现在的能力和条件，自己创业没资格，给人打工那不就得委曲求全？权衡利弊，你就成了我的唯一选择。所以，再大的委屈，我也只能受着。谁叫自己来这世上太晚了，认识你也太晚了，这就是命中注定，对吧？”

  “还真没想到，你心这么大。我以前不敢惹你，最怕的就是你心机太深，性格偏激，我怕自己玩火自焚。”

  “现在呢？”

  “现在，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就算掉进了你的火坑，我也心甘情愿、义无反顾，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这就对了，了不起就是让你以后对我偏心点，我再有心机还能算计到你头上？”

  我的激情再次被撩动，迫不及待抱着她一阵狂吻，就要进入正题，但她在热烈回应我的同时，却又怯生生瑟瑟躲避。我凑近她的耳边柔柔絮叨：“怎么了？宝贝！”她也把脸贴到我的耳边，柔柔呢喃：“人家——第一次——好疼——休息几天——就好了——”

  我脑子突然被热血撞击的嗡嗡作响，还真是幸亏我这心脑血管还没什么故障，不然肯定当场就冲爆了。我忍禁不住紧紧抱住她滚烫颤栗的身体，用最热切的拥吻安抚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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