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洗漱完毕了吗？饭菜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仆人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

  “请稍等，我马上就来。”阿里木甩了甩手，用白毛巾擦了脸。

  他推开门，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空气洁净，带着荒野的气息，多么美好的一天，也许人生从此就会大不同，阿里木感慨着，准备往偏房中去，却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院子里太安静了，听不到一点声音，这个时节，他那些手下不应该在大呼小叫地吃饭吗？

  阿里木恍然走下两级台阶，忽然看到花坛下面躺着一个人，鲜血正从他后背的伤处源源不断涌出，正是刚才叫门的仆人。

  阿里木愣了一刻，直觉到身后不远的地方，存在着某种潜在的危险，他慢慢转过身，看见韩云黑洞洞的枪口。

  “你想怎样？”

  “我来给你传达一个信息。”韩云冷冷说道。

  “什么信息？”

  “叛国者必死！”韩云扣动扳机，子弹击穿了阿里木的头颅，他直挺挺向后倒去，摔在台阶上，脖子歪向一边，手肘外翻，两腿微屈呈现出一种怪异的姿势。

  韩云掏出手机对着尸体拍了一张特写，走出了阿里木的居所，那座宽大优美的庭院再不剩一个活人。

  贾格尔和阿依古丽将车停在附近一个胡同中，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韩云已经去了将近二十分钟，仍不见踪影，阿依古丽忐忑不安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加剧。

  “他没问题的。”贾格尔见阿依古丽神色不安，宽慰道。

  “你怎么知道？今天你们才第一次见面。”

  “直觉，因为他有一双像狼一样敏锐的眼睛。”贾格尔沙场历练多年，能够嗅出同类的味道。

  阿依古丽不相信直觉，只相信科学，一个人打七八个人，在她看来就是不科学。

  “借你吉言，希望他不会有事！”

  阿依古丽刚说完，没过两分钟，韩云不知从哪冒出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淡然说道，“走吧，找个地方校枪去。”

  贾格尔立刻发动车辆，驶离了是非之地。

  “阿里木怎么样了？”见韩云平安归来，毫发无损，阿依古丽才松了口气。

  韩云掏出手机，把阿里木尸体的照片发到了她电脑上。

  “他们是不是有七八个人？”即便看到照片，阿依古丽仍感到不可思议。

  “十二个，你的情报不太准确。”韩云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说道。

  “他有那么多保镖，你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我把他们全杀了。”韩云说得风淡云轻，阿依古丽却不寒而栗，她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没有正型，喜欢吹牛的年轻人这么厉害，其实他哪里是吹牛，他比自己嘴上说的可厉害多了。

  他们驱车一百多公里，总算在沙漠腹地找到了一块合适的场地。

  韩云只用了三发子弹就校正了瞄准镜，看到贾格尔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便把枪交给巴基斯坦人，“哥，让我看看SSG到底是个什么水准。”

  贾格尔卧倒在地，他据枪的姿势一看就是老手，他调整好呼吸，轻轻预压扳机，很快射出了第一发子弹。

  “命中！”韩云通过高倍观察镜看到子弹击穿了二百米开外，贴在靶子上的一枚硬币。

  贾格尔打响了第二枪，又一枚硬币发出一声脆响。

  靶子上只剩下最后一枚孤零零的硬币了。

  巴基斯坦人作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韩云接过枪，拉了一下枪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出了第三发子弹。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靶子的方向走去。

  “老哥，你为什么要接受我们的雇佣，做这种冒险的事呢。”韩云问道。

  “人生不就是一场冒险吗？”贾格尔一本正经地说道，然后似乎把自己逗乐了，“当然是为了钱，我有六个孩子要养，经常入不敷出。”

  “为什么要生那么多孩子？”韩云心里琢磨着，她妈养他一个几乎都要拼尽全力，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有勇气生六个，真是不敢想象生活得有多艰难。

  “人多热闹啊，一大家子多快乐。”贾格尔笑道，他的笑容干净清澈，发自肺腑，“以前在SSG的时候，收入比较高，没觉得负担有多重，后来犯了错误，离开部队，只能到处打零工，才感觉生活有些艰难。”

  “犯什么错误了？”说到犯错误，韩云可是专家。

  “殴打长官。”

  “为什么？”韩云心想我已经够屌了，没想到跟您老人家比起来，还是个弟弟。

  “他侵犯女兵，被我发现了，打折了他的腿。”贾格尔叹了口气说道。

  “您那是主持正义呀，怎么还能被开除？”

  “后来他私下答应娶那个女兵，两人串供，把我变成了坏人。”

  “还有这种事？那女的也太可恶了！”

  “她也有苦衷，兄弟，你不了解我的国家，女性如果被侵犯，就会一辈子背上骂名，嫁不出去。”

  “原来如此，真是哪里都有让人咬牙切齿的事情！”韩云忽然意识到一个人的恶不可怕，可怕的是众人的恶，更可怕的是整个社会都在纵容恶。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靶子跟前。

  “下面两枚硬币是我打的，还是你技高一筹啊。”贾格尔发现最上面的硬币，弹孔不偏不倚印刻在圆的正中心。

  “嗨，都是运气。”韩云拔掉靶子。

  他们回到射击出发地线时，阿依古丽正在用卡磁炉热饭，平底锅中放了些水，早上的饭放在屉上蒸，不一会儿香气就弥漫出来。

  “知道跟你们中国人在一起，我最大的快乐是什么吗？”贾格尔扒着饭菜说道，“就是能尝到阿依古丽的手艺，真是比我老婆做得好太多了。”

  韩云不太喜欢阿依古丽浓油酱赤的做法，心想这都值得赞美，你老婆做的菜那得多难吃。

  他们吃完饭，阿依古丽又将煮好的红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

  “能为我们跳支舞吗？”贾格尔抿了口茶一脸诚恳地请求道。

  “你不知道她跳舞的时候有多美，简直跟仙子一样。”巴基斯坦人又对韩云说道。

  韩云思忖着，你这一本正经拍马屁的功夫有时间我得好好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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