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刚双手持枪，小心翼翼来到坑边，为了防止金少暗算自己，特意跟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金少打开手电，只见坑中仰面躺着一具白人的尸体。

  “他是谁？”吕刚一时还摸不清头脑。

  “杀死曹警官的凶手。”金少吸了一口烟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

  金少拿出手机，按下录音播放键，“大哥问你搞定没有，我们马上去德贡镇区修车厂埋伏那帮警察，你不会想偷懒吧。”

  看见吕刚一脸狐疑，金少忙打开翻译软件导入录音，“忘了你不懂英文。”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你又是如何跟这帮家伙搅和在一起的？”吕刚听了面色凝重地问道。

  “他们应该是LKXD公司派来的杀手，所有知道缅北生化研究所内幕的人估计都要死，一定要保护好米勒的周全。”金少非常了解美国人的手段。

  “米勒？已经坠机死了！”吕刚叹了口气道。

  “缅航MH250？”

  “没错。”

  “你们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赶紧回国吧，这里是狼的世界，你不是狼，活不久的，这次遇上我是你们运气好，要不然现在都躺在裹尸袋中了。”金少把烟头弹进土坑中，站起身来。

  “曹警官的尸体就在那辆车中，他是个好人，不应该死无葬身之地。”金少指了指白色高尔夫，祁雨霏正从上面下来。

  “金少，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吕刚收起了枪郑重问道。

  “曾经，我做了很多错事，但都并非我的本意，为了她，我想重新做人。”金少注视着向自己走来的祁雨霏，目光中写满温柔。

  “金少。”吕刚忽然对眼前的要犯生出一种钦佩之情，“带她远走高飞吧，永远不要再回来。”

  一直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瞬间碎裂了。

  是啊，永远不能再回来了，那就为祖国做最后一件事吧。

  “吕警官，这是我从米勒身上找到的缅北生化研究所的秘密数据，我知道你是一个可靠的人，希望你能把它交给国家。”

  金少从衣袋中掏出那个印刻着LKXD徽标的移动硬盘。

  “它也可能为你带来无妄之灾。”吕刚伸手来接时，金少提醒道。

  “如果能为国家大义而死，何足道哉。”吕刚接过硬盘，顺道握住了金少的手。

  金少以为他要暗算自己，心下凛然，最后却发现，吕刚只是想跟他来个男人之间的握手。

  “兄弟，保重！”吕刚拍了拍金少的肩膀走向了高尔夫。

  “你们俩和解了？”祁雨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她心中吕刚一直是个拘泥成规、顽固不化的人。

  “甚至有点惺惺相惜，我们离开这里吧。”金少牵起女人的手，走向了树丛后面的摩托车。

  他转动钥匙，摩托车亮起灯，“所有的心事已了，我们去欧洲吧，从此花前月下，不再过问江湖之事。”

  “这是真的吗？”祁雨霏搂着男人的腰，摩托车已经飞驰起来。

  “如假包换。”

  警察们打开了高尔夫车门，曹正帆的面部被金少盖上一层衣服，他身上的血已经流干了，蜷缩着躺在后座上。

  尽管有十二分的不情愿，吕刚还是掀开了衣服，看到曹正帆安详的面容，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嚎哭起来。

  “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带你来缅北的，好兄弟！”他哭得十分动容，其余警官也受到感染，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良久，吕刚重新遮住曹正帆的面庞道，“我们走，准备回国！”

  “金少不抓了？”姚军华刚才在车中看到两人握手的情景，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他早弃恶从善了，今天晚上若是没有他，我们都会在黄泉路上跟老曹作伴，不如彼此放过吧。”

  “吕警官，你这话说得太帅了！”刘若兰见过很多执着于程序正确的人，吕刚顾大义而不拘小节的洒脱令她十分敬佩。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把老曹的尸体转移到越野车上，大伙撤！”

  吕刚心里明白，如何把手中的移动硬盘送达国家安全部门才是现阶段工作的重中之重。

  “都一个多小时了？那帮警察怎么还没到？”对讲机中传来汉克不耐烦的声音，“布朗也联系不上了。”

  文森特吸了好几根烟，他拿出手机，调出白色高尔夫的位置，发现它仍在山中一动不动。

  “撤吧，他们不会来了。”

  “布朗和杰瑞到底怎么回事？”帕特里克一边从厂房顶部下来，一边问道。

  “大概率是挂了吧。”文森特轻描淡写说道。

  “那帮警察是怎么做到的？”汉克表示难以置信。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们换家酒店吧，说不定住的地方已经暴露了。”文森特猜不透其中的因果，但他清楚这次遇到的对手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如果那样的话，就无法有效监控中国大使馆门口了。”

  “这种时候，还是保命要紧，在附近看看有没有其他合适的地方吧。”

  不一会儿，汉克和佩特里克先后上了车，文森特发动引擎，他们在主干道上没走多长时间，就看见道路一侧停着一辆警车，缅甸警方正在排水沟中捞什么东西。

  文森特将越野车停在了路边，打开车门，向警察的方向走去。

  “大哥，你干什么去？”汉克不解地问道。

  “我去看看热闹。”

  警察们费了很大力气从臭气熏天的排水沟中捞出了一辆摩托车，布朗的尸体就躺在沟旁的草地上，胸口附近有两个十分醒目的弹孔。

  “干什么呢？这人你认识？”一名警察看到双手插兜的文森特，用结结巴巴的英语问道。

  “不认识？就是想看看你们在鼓捣什么。”

  “赶紧走开，不要影响我们办案。”

  “好的，警官。”

  文森特坐回车上，扶着方向盘对两名同党道，“布朗确定已经阵亡了。”

  汉克和帕特里克都唏嘘不已。

  “接下来，我们去看看杰瑞发生了什么。”文森特轻踩一脚油门，汽车飞快地向郊外驶去。

  约莫半小时之后，他们三人来到了那块河滩，此时夜色已深，树林中时不时传来一些瘆人的鸟鸣声，只见车头有些损坏的高尔夫，默默地停在大土坑旁，三人拿手电往坑中照了照，看到杰瑞正在被苍蝇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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