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苏晚缇心中百转千回。

  她猜不透公主的心思，抬眸笑吟吟问道：“公主怎么问这个？”

  公主看着苏晚缇，沉默片刻。

  苏晚缇竟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沧桑和悲悯。

  “几个月前，我去江南看皇姑姑。到江南后，随着姑姑行走一趟，倒是见识到了民间疾苦。”

  苏晚缇看着公主，一言不发，安静地听她诉说。

  “我在宫中时，受太医与医女的照料，走这一趟，才知民间的大夫多为男子，女大夫寥寥无几。受世俗影响，民间女子无论是生病还是生产都羞于找男大夫看诊。”

  “很多女子就这么被耽误了，小病拖成大病，大病只能等死。”

  “女子生产时亦是如此，找稳婆接生，可是稳婆并不是大夫，若是产妇生产顺利还好，若是不顺……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所以，我见到皇弟时，就想到皇贵妃生产时如何？痛不痛，顺利不顺利……”

  苏晚缇轻声道：“我在宫中，有医术精湛的太医和医女照顾着，自是比民间女子要顺利得多。”

  “不过，生产的疼痛是要产妇自己承受的，谁都不能分担了去，所以，痛楚不比民间女子少半分。”

  苏晚缇生产前是服用了无痛果的，她并未感受过生产的痛楚，但是这点她不能对公主明说。

  “公主是想为民间女子做些什么吗？”苏晚缇问。

  公主点头，“我从前只顾自己享乐，身居高位却什么都不做，白白浪费了这个好出身。”

  “若是我没去民间走一趟，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我既见识了民间女子的困境，就不能坐视不理。”

  “皇贵妃，我想向父亲求些太医，然后我再从民间找些聪明勤奋有天赋的女子，将她们培养为女大夫，为天下女子看病治病，助女子顺利生产，可否？”

  此刻，公主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眸中似燃烧着能量无穷的小火苗。

  苏晚缇笑着点头，“公主的主意甚好，皇上必会答应。”

  顿一顿，她又道：“公主，说不定你我可以携手。”

  “前些日子，我向皇上建议，在民间多开些善堂，收养孤儿，教他们手艺，让他们能自食其力。”

  “善堂中都是幼小的孩子，可以从中择选聪明伶俐的女孩子，教她们医术，公主意下如何？”

  公主抚掌笑道：“这主意好，对善堂的孩子有好处，又省了从民间找人的工夫。”

  ————

  公主向容洲说了此事，容洲自然是同意的。

  他发现女儿的变化，甚是欣慰。

  便将开设善堂与教授女医这两件事都交给公主去办。

  开设善堂是苏晚缇的主意，所以公主在行事时，会时常来关雎宫，与苏晚缇商讨。

  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愈加亲近起来。

  ————

  皇后对这胎尤其重视。

  而且，她年纪不小了，这一胎怀得有些辛苦。

  如苏晚缇所料，皇后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养胎上，甚少去管宫中之事。

  如此一来，苏晚缇便顺利地掌控了整个后宫。

  苏晚缇的势头越来越盛，皇后身边人不禁担心起来。

  “皇后娘娘，现在皇贵妃管六宫之事，地位直逼娘娘，娘娘不担心吗？咱们是不是该早做准备？”皇后身边的嬷嬷忧虑不已。

  皇后却不以为然，“做皇后可没那么简单，我朝皇后皆是世家女出身，在外有显赫的母家支持，不是一个小官出身的宠妃就能撼动的。”

  “皇贵妃她只是五品官家的女儿，而且，她的父亲已逝，兄弟中又没有成器的，她母家不行，在朝堂上难获支持，我怕什么呢？”

  皇后摸着隆起的腹部，表情温柔，“我这一胎若是皇儿，我与父兄必会扶他登上宝座。”

  “若是女儿……”

  皇后眉头微蹙，顿了一下，道：“若是女儿，我就好好地养着她，护着她，保她一生顺遂。”

  “对了，淳妃那边怎么样了？”

  嬷嬷道：“奴婢听太医说，淳妃这胎胎相很好，胎儿长得也快。”

  皇后蹙眉，“胎相好？太医是暗示她怀得是男胎吗？”

  现在，皇后与淳妃已经有孕六个月了，已能诊出男女。

  每次太医来诊脉，皇后问他胎儿是男是女时，太医都不正面回答，只是支支吾吾说一番模棱两可的废话。

  把皇后搞得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

  所以，她怀疑自己怀的是女胎，太医不敢直言。

  嬷嬷摇头，“我也是这么问太医的，太医说只是胎位正的意思，与男女无关。”

  “娘娘，您若是怕她怀的是男胎，何不？”

  嬷嬷接下来的话没敢说出口，不过皇后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皇后一摆手，“嬷嬷，我好不容易才有孕，我要给这个孩子积德，以后这种话不要说，这种念头也不要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现在情况不同。”

  “若是后宫嫔妃众多，子嗣也多，我为了保住自己孩子的地位，可能会不择手段。”

  “可是现在皇帝只有一个公主，一个小皇子，后宫之中只有我与淳妃两人有孕，我不能做任何伤害皇嗣的事。”

  ————

  皇后对苏晚缇放心，是因为苏晚缇的家世不行。

  对此，苏晚缇也有一番打算。

  她是要让自己的孩子当皇帝的，那她就得有一个有能力的母家。

  以她对自己父兄的了解，他们只会仗着她的势力做些对他们自己有利的事，并不能帮到她。

  甚至还会拖她的后腿。

  她这才下定决心，趁着苏晗日出事的机会，诱导苏夫人下手，除掉父亲。

  至于苏晗日，他虽然回到苏家了，但是他在牢中受了很大的刺激，又被扶相特意关照过，现在他已头脑不清，意识不明，人不人鬼不鬼的，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苏夫人就将他送去江南的娘家亲戚那里养病去了。

  苏家的庶出兄弟都已经分家分出去了。

  现在苏家只有苏夫人、苏家的几个庶女，还有苏晗日的妻子和年仅三岁的幼儿。

  没有成年男子可以顶门立户，势力渐微，倒是方便苏晚缇操作了。

  她先是从苏家旁系宗亲中选了几名聪慧的男子，年龄在十到二十岁之间。

  然后让苏夫人出面，为他们提供资金支持，供他们读书，参加科考。

  若是有人高中，能入仕为官，那便为其安排，以便后用了。

  苏晗日的小儿子过一年就要启蒙了，苏家已为其找好老师，决定用心培养他，待他长大后光耀门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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