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娥假扮顾客进入店铺。相较京都，这里的店面小，散客不多。

　　伙计瞧着来人穿戴具是沈记招牌，知是大主顾，忙笑脸相迎，“这位小姐需要些什么？”

　　“我先看看。”

　　萧娥在店中转了一圈，站在顾客的角度问了些问题。伙计回答的诚恳，未有差错。可见赵氏对价格一块把控的还可以，没有暗中溢价搞小动作。

　　萧娥又问：“听说萧氏丝锦有不少家，你们这里归谁管？我有一笔大单子，想见见你们东家。”

　　一听大单子，伙计大喜，弯腰道：“咱们店多，东家哪管得过来。我们这儿平日是掌柜管，您有需要，我给您找掌柜对接。若是单子太大，再找东家。”

　　“也好，你们掌柜现在有时间见么？”

　　“有有有，您里面请。”

　　伙计立马请萧娥进了后院客厅。那里是专门招待贵客的。

　　掌柜一听来了大主顾，笑得合不拢嘴，放下手头事情赶来。在看到萧娥本人后，确认是个贵客，笑的是满面春风，“这位小姐，您找我谈什么？”

　　萧娥道：“当然是做生意。我担心你们伙计不懂价格，想亲自向您请教几个问题。”

　　“好说好说，您尽管问。”

　　掌柜忙奉上茶水，自夸道：“我们这儿都是明码标价，全国统一，绝不做假。您若是定的多，倒是可以优惠，看您怎么定。”

　　萧娥拿了事先准备好的单子，“我要这些，怎么算？”

　　掌柜双手接过单子，瞧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成列，手都在发抖。

　　“这么多，我得好好算算，您先喝茶，稍等我一会儿。”

　　萧娥当真品茶，由着他算去。

　　她当初定了一个优惠项目，便是门店所接单子，有权根据单子的大小，给客人七至九折的优惠额度。

　　这一目的是为的是笼络大客户，发展长期的生意合作。而门店每月按绩效发放对应的分红，补贴员工。

　　赵氏按照萧娥的指令，原封不动的将权力下放到各个门店。

　　这就形成一个现象。本分的掌柜，本分的执行，本分的领取每月分红。而一些精明的掌柜，就会变着法儿捞油水。

　　怎么捞？当然是跳过绩效分成，客户、东家两头捞。

　　比如客户一张单子，明明可以给七成的优惠，他只给八成五。客户不知道内情，认为八成五很不错了，欣然接受，爽快合作。

　　而掌柜上报的是七成，账本上算的是七成。那一成五的差价，就这么被掌柜私人吞了。

　　萧娥来的时候就在担心，当初她说动沈文旭，派了沈记的老人来帮助建店、训练员工，为期不过两个月。

　　如今那批沈记老人已经回南凌了，剩下的一部分是单县出来的萧氏丝锦老伙计，另一部分是新招募的管事。

　　人员的参差，导致上行下效，漏洞百出。赵氏又没有办法一家家盯，隐患越来越大。

　　好在，这家掌柜算是本分的。他算完金额，与萧娥按七成的价格谈价，并愿意搭送车马运费。

　　萧娥以同样的方法试探了另家店，有的按七成五，有的是八成，甚至有胆大的，只按九成的优惠价。

　　萧娥一番打探，心里有了底，转道去了单县。

　　单县的铺子由钱一郎夫妇管着。萧娥到时，钱一郎正在侧门卸货。

　　萧娥下车往边上去，唤道：“钱大哥。”

　　钱一郎半个身子被车挡着，只听得那声有些熟悉，转了一圈没看到人。

　　“钱大哥，忙呢。”

　　再回头，萧娥已经站在他身后，冲他浅浅的笑着。

　　钱一郎满目惊讶，“小、姐。沈小姐？”

　　他慌忙擦了擦脏乱的手，手足无措的请她进店。

　　萧娥问：“嫂子最近可好？”

　　提及吴氏，钱一郎黝黑板讷的脸瞬间多了幸福的笑容。

　　“她挺好，才生产完，在村里坐月子。我这边走不开，白天萧阿娘帮着照顾。”

　　钱一郎挠着头发，怪不好意思的。

　　“真好，我来的挺巧。”

　　瞧着钱一郎与吴氏的幸福，萧娥由衷祝愿，心生欢喜，偏头看了看竹云，竹云会意，摸摸退出铺子。

　　钱一郎客气的倒了茶水，站在一旁不敢坐。他一直记着萧娥对他的恩情，从没有忘记。

　　萧娥知道他的性子，也就随他。

　　“钱大哥，嫂子休养，二哥二嫂忙着旁处，你受累了。”

　　据她所知，钱一郎夫妇不仅要照看村里和单县的店铺，还有周边的两家店也归他管。实在是人手不够，钱一郎做事扎实，肯吃苦，自然能者多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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