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娥趁势劝道：“沈记收购萧氏后，明面上就是沈记的产业，对你们有好处，对你们国家也有好处，没人敢诟病，也能保全萧大人的名声，何乐而不为？”

　　赵氏紧张又慎重的思考片刻，便妥协了。

　　“好，店大不欺客，我信你们。”

　　萧娥抿了口茶润润喉咙，继续说：“那我们说第二桩事。”

　　赵氏心突的又跳起来，“还、还有？”

　　萧娥拍拍她的手道：“别紧张，生意事。”

　　赵氏喝口水，压下忐忑，问：“什么事？”

　　萧娥道：“织布离不开丝。南国的蚕丝好，我需要大量收购，能够保持长期稳定合作的那种。一部分运往沈记，一部分给萧氏织锦。你有路子么？”

　　赵氏讪笑：“我哪有路子呦，我们家的丝都是村里刘家供的，她家两闺女在我们家做工。”

　　“好，那请刘家管丝的一起来谈。”

　　赵氏忙唤人去喊刘家媳妇。

　　刘家媳妇受宠若惊，打扮一番赶过来，身材和几年前一样好，有半老徐娘的味道。

　　她看到萧娥，愣了一下，“沈小姐，您唤我？”

　　“坐吧，我们来谈笔生意。”

　　竹云倒了茶水递过去，刘家媳妇忙接下来，坐到赵氏旁边，“您说。”

　　萧娥直奔主题，“沈记要收购南国的蚕丝，你是养蚕卖丝的，应该知道些门路。”

　　“害！我就在这一片卖，以前卖给城里，后来卖给萧家，没往远处卖过，不大清楚。”

　　刘家媳妇说的是事实，小门小户的做小生意，全顾着眼前养家糊口，哪里会关心别处怎么样。

　　萧娥点头认可她的说法，“我明白。但您识货，好丝坏丝一眼就认出来。我需要您帮忙。”

　　“怎么个帮法？”

　　“帮我往南国各处跑，收购大量的好丝。”

　　“要多少？”

　　“所有！”萧娥闪烁的眸光里装满了野心，“南国所有养蚕缫丝的农户，你都去寻了寻，只要是好丝，我都要，越多越好。”

　　刘家媳妇直捂着胸脯叫道：“哎呦我的老天爷，你不得累死我？要那么多丝干什么？几年也用不完啊！”

　　萧娥自信回：“用得完。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我出钱雇你跑腿买丝，一个是你花钱收购各地的丝，挑拣出好丝卖给沈记。你琢磨哪种合适，我们就按哪个办法实行。”

　　刘家媳妇眼珠一转，便算出第二种好，只是买丝得需要钱，她手里哪有那么多的钱？

　　萧娥看出她的为难，说：“放心，钱我提前预付，保证你有足够的钱买丝。”

　　刘家媳妇顿时没了顾忌，坚定的选择第二种。第一种风险少，但总不是为自己做事，不得劲。第二种自己做主卖，往后还能抬抬价，说话权在自己手里。

　　萧娥对她的决定很满意，笑得更和善，“好，那就第二种。”

　　萧娥伸手，竹云递上两份拟好的合约书，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份。

　　“这是和约书，就是方才我们讲内容，还有一些细节，你们看仔细，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做不得假。”

　　旋即自己也拿了一份，“竹云姨，念吧。”

　　赵氏不识字，刘家媳妇也只认得简单的字，竹云一字一句的将两份合约书朗声念出。

　　两人细听下来，对条款没有异议，签字画手印，生意便谈成了。

　　萧氏归于沈记旗下，沿用萧氏丝锦的名，依旧由二郎夫妇打理。

　　刘家收购蚕丝后，挑选合格的蚕丝，分等级出售，合格品平价卖给萧氏，用于制作平价布料，有利在南国售卖。

　　上等蚕丝高价卖给沈记，用于制作高档丝绸，供南凌贵族需求。

　　中等品参半，在南凌、南国同时制作，卖出的布匹几十两、百两不等，足够家境好，有点身份地位的人穿用。

　　沈记给的价格不低，刘家欣然接受，当即去往给地考察收丝。

　　萧娥给出了主意，教刘家与那些信誉好、善养蚕的农户达成长久的合作关系，最好有契书约束，保持稳定供量。

　　合同敲定后，萧氏的店铺开始着手扩张。

　　萧娥向萧老太辞行，去京都一带考察地段。

　　萧老太拉着她的手问：“你去京都，可见到肃儿呀？”

　　萧娥握住她粗糙满是褶皱的手，柔声回：“能见到，我是贵客，他得接待我呢。”

　　“那就好那就好，你等一下，帮我捎样东西。”

　　萧老太扭头往屋里去。

　　“来，这是我纳的鞋子，帮我交到他手里。他忙，费鞋，得穿的舒服。”

　　萧娥接过几双崭新的黑色长靴，笑了，老人家哪里是要稍东西，是怕她诓她，不去见萧肃吧。

　　萧娥抱住老人，“好，我一定亲自交到他手中。您放心吧，我得走了，路远。”

　　萧老太忙推她，“去吧去吧，别耽误你的事了。”

　　萧娥走了，这一趟很圆满，见了人，办了事，心里舒畅多了。

　　十几天的路程，萧娥到了京都。

　　进城之前，萧娥转道去了城外的竹林歇脚。

　　“哎呦，稀客啊。”

　　竹林老人在院子里悠哉游哉的晒太阳，曾经塌陷的竹子重新栽种后，已经恢复郁郁葱葱的模样。

　　林外的石碑没有了。自打李旺在城中开药堂，疑难杂症有了去处，这里显少有人来打扰。

　　“前辈好。”

　　萧娥打了招呼，在他边上的藤椅上坐下，学着他慵懒的模样晃悠着。

　　“您比前几年更年轻了。”

　　竹林老人摸着更稀拉的胡子，眯眼笑道：“有徒弟徒媳伺候着，是挺滋润。你呢？找到家的感觉怎么样？”

　　他偏头看她，“长高了，圆润了，也白净了。看来过的比我更滋润。”

　　萧娥望着竹林外延伸的湛蓝的天空，嘴角仰起幸福的笑，“挺好。”

　　“特地来找我的？”

　　“算是吧。我一路走来疲累，义父让我累了找您扎几针。”

　　竹林老人清明的眸中闪过讶然的色彩，“你还没好？真是奇毒啊！”

　　“拜托您了，我需要好好睡一觉。”

　　蝴蝶谷将养的气血，被连续奔波耗去了大半，必须回补一下，才能以最好的精气神站在萧肃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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