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率先开了口。

  “你有机会去过浙江大学吗？”

  金浩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立刻认出了他。这位新教授来自耶鲁大学，拥有博士学位，名叫王吉恩。

  “哦，原来你就是新来的教授。”金浩说。

  “你住在这间公寓吗？”王吉恩问。

  “是的，我住在6号楼。你也住在这里吗？”

  “对，我住2号楼。”

  “很高兴在这里遇见你。大学里学生那么多，你能认出我，真是神奇。”

  “你在学生中确实很出众，所以我记住了你。”王吉恩说。

  “是因为我是高年级学生的缘故吗？”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另外，你的名字也很独特。听起来不像中文名，我打听过才知道你是留学生。”

  “这是你的泳衣吗？袋子里装的？”王吉恩又问。

  “哦，这个？不是，这不是泳衣。其实是可乐和雪碧。我只是来这里看人们游泳的。”

  “真的吗？既然我们在这里相遇了，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啤酒？社区正门附近有家餐厅，我游完泳后很想喝杯啤酒。”

  “哈哈，为什么不呢？”金浩笑着答应。

  餐厅宽敞整洁，与金浩的豪华公寓相得益彰。所有工作人员都穿着统一的制服。金浩点了几道菜。

  “一只炸虾，一个炸茄子，还有一些炸猪肉……”

  “太多了吧，我们就点到为止吧。”王吉恩说。

  “没关系，我把你当成了教授的学生。”金浩笑着说。

  “我觉得我们年纪差不多。顺便说一句，你的中文说得真好。你来中国多久了？”

  “已经快两年了。”

  “学生能吃得起你点的那些昂贵的菜肴吗？考虑到你住在这么好的公寓，你的父母一定很有钱吧。”王吉恩问。

  “他们并不富有。”金浩回答。

  “这间公寓的租金很贵。以我在浙江大学的工资，我一个人都住不起。幸好我的妻子也是浙江大学的教授，我们才能住在这里。”

  “我在这里完全是自力更生，房租也是自己付的。”金浩说。

  “你是学生……那么，你有工作吗？”王吉恩好奇地问。

  “我在万都酒店经营一家韩国餐厅，就在海芳路上。”金浩说着，递给他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万都食品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

  “哇！你是万都食品有限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王吉恩惊讶地说。

  “其实我一直在努力经营餐厅，同时也在大学学习。希望你在评定我的成绩时能考虑到这一点，并慷慨一些。哈哈。”金浩开玩笑道。

  两人点的啤酒和食物很快上桌了。

  “游完泳后喝杯啤酒真是太棒了！”王吉恩感叹道。

  “我也觉得喉咙有点粗糙，需要一杯啤酒来滋润一下。这啤酒的味道真不错，中国的青岛啤酒确实是最好的。”

  两人互相为对方倒酒，渐渐有些醉意。

  “你是什么时候从美国回到中国的？”王吉恩问。

  “已经一年了。上学期我开始在浙江大学任教。其实这里是我的家乡。”

  “耶鲁大学的薪水不是更高吗？”金浩好奇地问。

  “在美国，你赚得越多，生活费用就越高。虽然我曾是耶鲁大学的教授，但外籍教授的合同到期后再续签并不容易。当我考虑续签时，一位比我资深的浙江大学教授联系了我，说服我来这里任教。而且，我的妻子也很想念她的家乡。所以，我们决定回到这里。我觉得这是个正确的决定，我感觉更自在，更放松了。”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演讲，很鼓舞人心。”金浩说。

  “谢谢夸奖。其实我只知道一些理论知识，对实践方面了解得并不多。所以，我真的很喜欢和你这样有实践经验的人交流——金浩，你在这个行业已经工作了一段时间了。”

  “我的名片上虽然写着我是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但其实我只是经营一家小餐馆而已。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商业专家。”金浩谦虚地说。

  “不，我觉得你很棒。你一边经营自己的生意，一边在大学学习，我真的很佩服你。我们交个朋友吧，反正我们年纪差不多。你今年多大了？属什么生肖的？”

  王吉恩教授递给金浩他的名片，两人开始更深入地交流起来。

  建浩逐渐了解到，在中国，人们询问年龄时，往往更习惯于询问生肖。当他向王教授透露自己的生肖时，教授显得异常兴奋，并与建浩举杯相庆。

  “哎呀，我们竟然同岁，真是有缘啊，朋友！”

  “真的吗？那真是太棒了，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我感到非常荣幸！”

  那天，他们喝得酩酊大醉，建浩不得不搀扶着王教授回家。

  自从和王教授成为好友后，建浩便再也没有错过他的课。王教授的授课风格简洁明了，深入浅出，总是能让人豁然开朗。

  “看这里，这张图表。你注意到总成本线与总销售线的交点了吗？这个点就是所谓的盈亏平衡点。”

  建浩一边认真地做着笔记，一边点头。他能够迅速理解讲座的内容，因为这与他日常经营餐厅的经验息息相关。

  “要想在商海中盈利，你们需要怎么做呢？你们必须减少固定成本，降低可变成本。本次讲座结束后，我们会进行一次关于盈亏平衡点的测验。”

  “测验？”

  学生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开始议论纷纷。

  建浩刚完成测验，正走出教室，王教授便迎了上来，对他说：

  “嗨，朋友，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没事，别放在心上！”

  “今晚我在上海有个朋友要见，我们会去你们万都酒店的韩国餐厅。你一起来吧？”

  “当然可以啊，为什么不呢？我正好也要回餐厅。到时候我们再见。”

  下课后，建浩回到餐厅，发现一群日本留学生正在用餐。他主动帮忙招呼，布置桌椅。这时，丁明走过来告诉他：

  “建浩，有人找你，说是你的朋友。”

  建浩扭头一看，只见王教授和一个身穿夹克的男人站在门口。那个男人身材瘦削，看上去有些文弱。

  “哦，你来了，快请进！”

  “建浩，这是我从上海来的朋友。”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建浩将自己的名片递给那个男人。男人抬起头，透过一副黑色的塑料框眼镜仔细看着名片。他的眼镜给人一种乡村小学老师的感觉。

  “来，请坐。”

  建浩热情地为他拉出一把椅子。王教授的朋友坐下后，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名片。建浩接过名片，仔细端详着。

  “上海市城市建设局副局长！”

  建浩不禁对这位副局长的级别感到好奇。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如此高级别的政府官员，心中既感到意外又感到惊讶。毕竟，他自己连九级公务员考试都多次未能通过。

  “看上去他和我年纪差不多，他是怎么一步步走到这个位置的呢？”

  建浩将菜单递给王教授和他的朋友。

  “我对韩国菜不太了解，你推荐一下吧。”

  王教授说道。而那位来自上海的副局长则点了一份人参鸡汤。

  “你尝过韩国的人参鸡汤吗？”

  “去年我去韩国出差时，曾在光化门附近的一家店尝过。”

  建浩再次看了看那位副局长的名片，他的名字是李瑟康。

  “建浩是我的好朋友，我们同龄。李主任，你也和我们差不多大吧？”

  李瑟康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他的职位是副局长，但王教授似乎更愿意称呼他为“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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