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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围堵刘家


第75章

  如庭渊所料,  遣散这些官员后,便有人坐不住了。

  其中跳得最高的就是司户署的人。

  司户署一共四十七名官员,有十六名参与其中,  汇集到了署长的家中。

  跟踪他们的侍卫立刻差人回禀霜风。

  司户署家中聚集了一大批官员,这些官员个个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署长,  这可怎么办是好?”一个看着十出头的男人问道。

  另一个手持折扇的官员也在屋中踱步,“这哥舒无哉拿着闻人政的密信来见王爷,  王爷至今还没有任何行动,你说他是想干什么呢?”

  “防风大人不惜出动凤鸣通知王爷回官驿,我不信闻人政的信上什么消息都没有,  都说这王爷杀伐果断,  他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未免太奇怪了……”

  “现在谁都不知道密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这闻人政是怎么认识哥舒无哉的?他一个穷苦进士,怎么就能搭上哥舒家。”

  “现在纠结闻人政怎么搭上哥舒家有什么意义,我们应该怎么办才是应该考虑的!”

  “就是就是,  我们该怎么办。”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屋里都快吵翻天了。

  司户署长陆生年坐在椅子上,  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听着这群人叽叽喳喳的没一个能思考如今应该怎么办的,反而还在打断他的思路,吼道:“都给我闭嘴!”

  屋里一下就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

  陆生年道:“吵吵有用吗?着急有用吗?不在这里分析利弊,一点风声就让你们乱了阵脚,一个两个的都没脑子吗?”

  众人沉默:“……”

  一个胆子大的开[kou],“署长,那你说怎么办?”

  陆生年沉默片刻,说道:“事情未必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  即便闻人政搭上哥舒家又能怎样?能影响到我们吗?他又不知道背后都有些谁,最多就是发现霖开县的刘家有问题,连总府的刘家都牵扯不到,只要刘家守[kou]如瓶,霖开县的刘家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揽下来,这事儿根本牵连不到我们。”

  他这般说,算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倒是。

  闻人政级别太低,他所管理的也不过是[chun]熙城下面的个乡,即便把他的案子再翻出来,也查不到他们的头上。

  罪名是他自己认下的,案子是贺兰阙送上来的,他们所走的每一个流程都是合法合规的。

  刘家只要咬死一切都是自己的行为,根本牵扯不到他们头上。

  要说出问题,那也怪霖开县的总司户和通判监管不严,在他们治理的辖区内发生偷盗公田的行为,与他们总府的官员有何关系。

  刘家咬死是自己所为,连总府的刘家都影响不到,即便是有影响,范围也不大。

  “有道理。”一人给予肯定。

  其余人心也不慌了,开始静下心来思考。

  “若是闻人政真的检具中州官场,这就是王爷出京后遇到的第一个案子,必然是要从重处罚,刘家肯定得掉一层皮,咱们还得做好刘家的安抚工作。”

  “让利给刘家一成,各位觉得如何?”

  “一成会不会太多了?”

  平摊到他们每个人的头上本来就没有多少,还要再分一成给刘家,分来七分账,现在要变成四六分,所有人都得再降利润。

  所有人此时都一样的想法,觉得一成太多了。

  一个稍微年轻一些,进屋后就没说过话的人开[kou]了。

  “每个人都让出一点利,却能保住大家的平安,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若是连一成利都不肯让,刘家把我们全都供出来,到时候大家一起完蛋,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风向立马就变了。

  “有道理,这种关键的时刻,让利多少都是小事,摘清关系才是大事。”

  “命都没了要那么多粮食做什么,我支持贾司户的话。”

  “我也支持。”

  声援贾司户的声音越来越多。

  陆生年觉得他这样的想法很有道理,“那就这么做,反正明面上的账目没有任何问题,谁都找不出破绽,我们与刘家也没有明显的勾连,贾司户,你找个人去和刘家传达一下我们的意思。”

  贾司户上前道:“是。”

  陆生年间门众人,“你们的手脚都干净吧,没在司户署内留下什么把柄吧。”

  众人纷纷点头,“没有。”

  “那就好。”陆生年道:“这事是他们刘家和霖开县的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大家这段时间门内做好分内的事,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别乱说。”

  “是。”

  众人齐声应下。

  陆生年道:“若是有人背叛,下场是什么你们都是知道的。”

  这些官员的家人也都在内城住着,若是真的有人背叛,一个都活不了。

  众人纷纷点头。

  规矩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而这些话都被四处埋伏的侍卫听得一清二楚。

  侍卫回官驿报信,霜风当机立断,让侍卫们把他们全都扣押在署长的家中,一个都不准离开。

  紧接着便调出一部分人前往司户署,将院子彻底包围起来,等待霜风发送指令,便将他们彻底控制住。

  也有官员派人去知会刘家,只可惜他们的计划落了空,去提醒刘家的人还没到刘家,就被侍卫全都撂倒捆了起来。

  看着院子里的人躺了一排,霜风无奈地摇头。

  若是伯景郁知道有这么多官员参与其中,只怕是要气到多砍几个人泄愤。

  赤风带人蹲守在刘家,此时的刘家内部也是乱作了一团,招人前往衙门找官员商量,人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派,却一点回音都没有。

  衙门那边也是焦急万分,等不到任何人回来报信。

  侍卫们收到霜风的信号,知道该怎么做。

  当府衙这边的人打算各自回家,刚走出院子,还没走到门[kou],一排弓箭手的弓箭便将他们围在了院子里。

  众人心叫不好,这下要被一一锅端。

  有人想往回跑,直接被弓箭手折了腿。

  弓箭破空而出,侍卫们[she]了一个弓箭包围圈,将人圈在里面。

  带头的侍卫喊道:“出圈一步,就地[she]杀。”

  这时才有人反应过来,“这是给我们设了个圈套!”

  怪不得收到闻人政的信一点反应都没有,就是想趁着他们聚集在一起商量时,将他们一网打尽。

  怪不得他们派出那么多人,都没有任何的回信。

  原来他们早就暴露了。

  这些弓箭手的威压,让官员不敢随意乱动。

  因为他们知道,乱动只会必死无疑,完全没有活路。

  刘家那头彻底坐不住了,一晚上派出数拨人都没有回来,已经意识到出事了。

  “老爷,我们跑吧。”

  刘家老爷子看着管家,“能跑去哪里?”

  “可是就这么待在永安城等死也不行啊。”刘管家焦急地说。

  刘家老爷子叹了[kou]气,“咱们刘家的根基在永安城,跑不掉的,明[ri]一早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出了什么事。”

  刘管家见老爷没有跑的意思,只能答应下来。

  若是能跑,老爷子何尝不想跑呢,这是跑不掉。

  他道:“闻人政的事情咬死了不知情,明[ri]一早出城去霖开县,让他们把嘴巴闭紧了,要是敢乱说,我定要他们全都死无葬身之地。”

  刘管家道:“是。”

  刘老爷望着外面院子说:“但愿我们刘家能够撑过这一次劫难。”

  上了这条贼船,他们哪能下得来,只能不断前行。

  涉事官员那么多,若他们真的背叛了,家族又岂能留下一个活[kou]。

  很多时候他也是无奈。

  民哪能跟官斗呢?

  赤风在房顶上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哼笑。

  跑是一个都别想跑了。

  城门封锁后,赤风收到了霜风给他的消息。

  几百侍卫间门隔五米将刘家宅子彻底围了起来。

  刘家多数人都在睡梦中,他们家的大门就被人打开,这些侍卫在他们被控制之前毫无动静。

  等他们知道宅内被人入侵时,刀已经架上脖子了。

  卯时刚过,城门卯时二刻才开,已经有人准备出城,却发现今[ri]守城的官兵同往常不一样。

  每个城门[kou]都竖立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出城。

  有人上前询问,“为何突然不准出城了?”

  守卫:“这是齐天王的意思,只进不出。”

  “可我出城有急事!”

  “那也不行,违令者下狱。”

  有人带头闹事,被守卫用绳子捆了起来,见真的会抓人,这些要出城的人才纷纷散去。

  不到一刻工夫,府上的人全都被抓了起来。

  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摸清了刘家有多少[kou]人,如今府内的人数减掉那些出去报信被截的人数,与他调查出来的人数也是个刚刚好对得上,就意味着刘家的人全都在这里了。

  赤风这边成功将刘家的人扣押在府中,就差人去给霜风报信。

  不多时霜风就带着人到了刘府。

  刘府的大部分人都是一脸懵[bi],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押解在院中,哪里都不能去。

  一小部分人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也不敢轻举妄动。

  霜风问:“主事的人是谁?”

  赤风指了指其中一个老头,说道:“就是他。”

  这老头看着得有六十多岁了,这些人用很短的时间门就将他们全府都控制住了,他又不蠢,自然知道这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此时不要自以为是地做些蠢事或说些蠢话,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有可能犯蠢,不说不做,才是最安全的。

  看着老头如此表现,淡定得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事实上弓箭就在他们头上,只要有人试图逃离,必然一击致死。

  没有逃跑没有人反抗也没有人说话,整个刘府安静得可怕,全员就像哑巴一样。

  赤风与霜风说:“这些人一句话都没说过。”

  霜风自然知道他们不是哑巴,却还是故意问:“都是哑巴吗?”

  赤风道:“自然不是。”

  “不是那为什么不说话?”霜风语气平和地说,“那就让本王听听,他们是不是真的不说话。”

  赤风勾起唇角,下一瞬就变了脸[se],“放箭。”

  数支羽箭从四面房顶[she]出。

  天还未彻底亮起,四下十分安静,只有[cao]丛里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是蟋蟀还是别的小动物,羽箭划破空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有人被吓得尖叫,有人躲避。

  这些羽箭本就是恐吓的意味多一些,因此从一开始就没有瞄准人,全都落在了他们面前或是身侧的地面上。

  “看来不是哑巴,那为何不说话?”

  霜风绕着他们走了一圈,从侍卫的手上接过弓箭,猛然一个转身,朝着树上放了一箭,接着一支身上[cha]着弓箭的死鸟便从树上掉了下来。

  羽箭落地,发出闷闷的一声。

  这一声虽小可在众人心里很重。

  这树上有鸟巢,可这鸟儿根本没有发出声音,他是如何知道树上有鸟的。

  “把箭给我捡过来。”

  身后一个侍卫过去将羽箭从鸟身上拔下来,箭矢上沾了血,霜风把玩着沾了血的箭,反手便戳在了身侧刘家一男子的腿上,那人疼得惨叫一声。

  下一瞬霜风将箭拔出,军用的箭矢上都有倒刺,扎进去再拔出来只会更疼。

  “本王的耐心有限。”霜风看着这一院子人说道:“已经落在本王的手上,就意味着本王已经有足够的证据,是生是死,全看你们自己的表现。”

  说完霜风转身就走。

  赤风对另一个侍卫说道:“去把监州大人给我叫来。”

  “是。”

  霜风到刘家,本就没想问出点什么,只是过去露个脸,给他们增加一些心理压力。

  一只死鸟,一箭伤人,再加上放箭震慑,适当地给他们心里留白,让他们摸不透自己的心思,才是最大的恐吓。

  刘家人以为赤风会对他们做些什么,谁料赤风只是悠闲地磨炼自己的投掷准头。

  被霜风从树上[she]下来的鸟,被侍卫一遍遍扔出,扔在这些人的头顶上,他像投壶一样,将羽箭扔出去扎被扔的死鸟。

  鲜血和羽毛落在这些人的头上。

  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失手了,这羽箭会不会落在自己的脑门上,将自己给戳死。

  赤风什么都不问,一遍又一遍地戏耍。

  对刘家人来说,在心灵上是一种折磨。

  府衙司户署那边,十六名司户被困在司户署长家的院子里,一困就是一夜,也没人管他们。

  但凡有人动一下,就会有一支羽箭[she]出,钉在他们面前。

  这些官员全都被迫像个木头桩子一样在原地杵了一夜。

  天微微泛白时,有个官员站不住了,差点要倒地,一支羽箭[she]在距离他脚边仅有一指的位置。

  [she]箭的侍卫接到的命令是有人动一下,就[she]一箭,管他为什么要动,动了就是他们的不对。

  接着又有人扛不住高压晕了过去,倒出了用箭围起来的圈子,还压到了几支[cha]在地上的箭。

  有人想要去拉他,数支羽箭[she]出,[jiao]叉将那人从头到尾[cha]在了箭下,扎得严严实实,只怕是醒过来了,也没办法从这些[jiao]叉的箭中脱身。

  这对这些官员来说,简直是要命的折磨,还不如直接一箭[she]杀他们来得痛快。

  一开始被包围时有人尝试过与他们这些侍卫沟通,他们说了多少个字,就会有多少箭[she]出,最危险的一次,羽箭贯穿了人的发髻后扎在他们身后的门上。

  自此便不再有人敢讲一句话。

  霜风并没有去管这些人,天亮之后,他直接去了司户署。

  剩余十一名未参与的官员相继到岗,却发现司户署无人开门。

  值班的钥匙有人保管,每[ri]负责开门的人要提前过来,可今[ri]都到了开门的时间门却无人过来开门。

  而且往常这个时间门,其他同僚也应当到了,今[ri]只有他们几人。

  众人不免心生怀疑。

  其中一人道:“今[ri]是江司户开门,怕不是睡过头了,我去他家看看。”

  大家的院子都在一个司户署后院,前院和后院之间门一道高墙阻隔,在后院又分出无数个小院供官员居住。

  另一人道:“我去翻墙先把侧门打开。”

  一共有道门,一道是前门正门,一道是官员开工时出入的后院正门,另一道是一个小侧门,是逃生备用门,避免火灾等原因被困无法离开,侧门外面就是内院。

  那边有假山,翻墙开门倒也容易。

  有人翻进去把门打开。

  其余人从侧门进入,先到前厅,准备打开前厅正门开工。

  刚到前厅,所有人都愣住了。

  “齐天王”不知何时到达司户署,已经在正厅司户署长的位置上喝起了茶。

  众人纷纷行礼。

  “见过齐天王。”

  霜风将手中的茶盏发下,“免礼。”

  更不寻常的是,这院子里有许多侍卫,他们个个手持弓箭,随时都有可能将他们[she]杀。

  众人心中十分茫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胆大地问:“不知王爷一早到访,是有何等要事?”

  霜风起身,问道:“诸位可知税务存在问题?”

  这些人一脸茫然。

  “没什么问题。”

  众人纷纷摇头。

  霜风轻轻抬眸,寒气[bi]人:“想清楚了再回答,你们经手的粮税到底有没有问题。”

  “没有。”

  “没有。”

  ……

  每个人都确信自己的税务没有任何的问题。

  霜风:“好,既然你们觉得自己经手的粮税没有任何问题,那就回到你们的工位,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违令轻者罚俸年,重者罢官宗族代以内不能考科举。”

  众人:“……”

  宗族代不能考科举,可就太狠了。

  从自己这一代宗族亲属算起,无论远近往下代全都不能参加科举,这就意味着至少百年内,家族都很难再出一个官员,意味着从此家族衰落。

  谁敢赌上宗族的命运,诛九族好歹是杀光了一个不留,便是一世罪名到头来也会变成一抔黄土,可这家族代不能参加科举,意味着子孙世代都将铭记于心,永远是家族的罪人,子孙代不能考科举影响的又岂止是祖孙代。

  胜国历史上只有一个家族被勒令宗族代不能考科举,一百多年前和哥舒家族并称胜国两大家族,如今已经没落到京城都没有他们的位置,回到东州捞鱼去了。

  谁考科举当官都不容易,怎敢以身试令。

  许多官员一觉睡醒,开门准备上衙门办公,门外就站着侍卫拿着弓箭对着他们。

  监州被赤风叫到刘府,整个人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把自己叫过来做什么。

  “赤风大人,您叫下官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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