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唯一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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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号下午,被派遣至马卡非抓捕杜父的小队陆续返回东远
才刚回市局,褚酌夕就迫不及待地坐到了张局的办公室里,指着外边儿“哐啷”作响的动静冲他扬起眉。
杜父归案的消息一传回来,不管是对于外界或是市局内部,无疑都是一场巨大的轰动。
“人我给你带回来了,张局先前说的话还作数吧?”褚酌夕问,同时靠进沙发里,品了口对方给她斟的新茶。
“当然,东西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
对于老局长说话算数这件事,褚酌夕是十分受用的,于是打算再送给他一些福利。
“格雷文·巴克利。”褚酌夕道,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以及一枚U盘。
“如今依旧替杜父运营着花园残躯的秘书先生,就在北洲泽卡城,不过这件事我并不打算管。”
她道,“我只负责抓住杜父,这些信息我拿着也是没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至于究竟要不要斩草除根,那就是你们市局的事儿了。”
“不过花园是一块儿大蛋糕,如今又形势萧条,所以我猜,即便你们不出手,周边虎视眈眈的其他组织也迟早会将它分吃干净。”
“至于究竟要不要利用这一点,趁机与其它三洲的政府联手,将国际上一些影响力较大的犯罪组织一同铲除,这还得看张局你的意思。”
褚酌夕笑了笑,抿了口茶,看起来无害至极,“毕竟这主意大,我也不懂,所以还得你们专业的人来拿。”
对于挑事儿…不,对于敢想敢做这件事儿,褚酌夕无疑是最大的行家,而张局此刻深有体会。
他垂眼笑了笑,就着滚口的茶汤小抿一口,“虽说刚承了你这小丫头的情,立马就问起这事儿不太好,不过我还是想要听一听你的意见。”
褚酌夕扬眉,不置可否,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局顿时沉声,面上的表情说不上是胜券在握还是只是单纯的请教,只是道。
“如果你知道银鱼的真实身份的话,还请告诉我。”
褚酌夕闻言愣了一瞬,下意识的反应却还是让她选择了装傻,“张局这话是什么意思?”
前者摆手,又露出抹还算和蔼的笑,褚酌夕怀疑他会变脸。
“别紧张,我就是好奇。”他笑道。
“比起花园当中的其余四位,对于这个银鱼…你貌似很少提及他,甚至于在抓到杜父以后,也就是现在了。”
“呵呵…俨然一副心满意足的状态,可事实上呢?却还有一条漏网之鱼流落在外不是吗?”
褚酌夕闻言暗里轻“啧”,她就说她讨厌有阅历的人吧?洞若观火,难蒙的很。
见她苦恼地扶住太阳穴,张局不免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褚酌夕始终不动声色,真是麻烦。
“银鱼此人吧…消息太少,我是真没法子。”她道,皱着张小脸儿故作愤慨。
“你说他这人吧,一来不负责花园的义务,二来百八十年也不露一次脸,名号摆在那儿就跟个吉祥物似的,我即便再了解花园也拿他没辙啊?您说是吧?”
张局闻言只笑,“这么说,连你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喽?”
“是啊!神出鬼没的!他们这些家伙这么狡猾!连你们市局都摸不到他的信息,我一个小女孩儿…能有什么办法…”
褚酌夕越说声音越小,倒也不全是心虚,她就是忽然想着,张局这么问是不是未免有些太刻意了?总觉得是在给她下套。
然而下一秒,“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他忽然道,却并不说完,只是看向褚酌夕。
后者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老狐狸。
“既然张局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再说了,现在花园的人可都在您手里,怎么也轮不到我来操心啊,您说是不是?”
她说罢站起身,摆出一副还算得体的笑。
“贺从云还在门口等我呢,我就不留下吃饭了,哎!不用送不用送!我自己走就行。”
三十一尸案于两个月后开庭,正值寒冬,连同犯罪集团花园的首要分子,两起案件一同审理。
褚酌夕没到场,或者说,打从杜父归案后的这两个月内,她就没再理会过市局的状况,俨然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便连朱新繁手下派来盯着她的小警员都被她请到了家里。
外面的雪太大,冷的很,孩子会冻坏的。
公寓里的所有人都很高兴,李知遇,谭菲,贺从云,便连解斯扬也在,以及那个年轻的小警员。
最夸张的莫过于吕泊西,他那死的冤屈又憋闷的父亲此刻终于可以安息了。
褚酌夕独自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窗外白茫茫的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落,像是在一同庆贺此刻的沉冤昭雪,恨不得借着这股喜气,狠狠洗刷这片土地上的所有阴霾。
褚酌夕也说不上来此刻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她就是有点儿担心娄旭。
倘若她没见过他跟杜象初相处的模式,或是不知道他俩的感情事实上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的多,以及…娄旭居然因此从市局辞了职,褚酌夕很是诧异。
她向来都觉得娄旭没个正形,做什么事儿都吊儿郎当的,可现在她却觉得应该换个说法。
比如他早就不想当这什么破队长了,可为了抓到杜象初,愣是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既不愿意升迁,也不接受调任,就跟黏在那儿似的。
倘若他早早逃离这里,或许…可以不用亲手送杜象初上路。
温热的杯壁忽然贴到她脸上时,褚酌夕吓了一跳。
扭过头的时候,贺从云正站在沙发前低头看她,手里端着热可可,而其余几人正围坐在地毯上,观看法院的庭审直播。
“哎!出来了出来了!”
“没错!他就是杜父!我之前跟着朱副队在看守所见过他!他旁边的那个就是猞猁!”
“听说这次庭审,市局还通知了先前三十一尸案的受害人亲属,大部分在世都赶过去了!”
“害!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终于能看见凶手被绳之以法,别说他们了,我都想去现场观审呢!”
褚酌夕接过他手里的热可可,而贺从云弯腰坐在茶几以及沙发的夹缝处,脑袋轻轻靠在她小腹上,说起话来都能听见共鸣。
“给娄队长打过电话了吗?”她问,“怎么说?”
“打了,人在现场呢,怎么劝都不听,非要去看。”
褚酌夕沉默下来,就着杯口浅浅尝着味儿,“娄队现在在现场…”她喃喃道,好半晌微微皱起眉,“娄队…在现场?”
听她语气不对,贺从云当即抬起头,下一秒就见褚酌夕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杯子往茶几上一搁,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光着脚就跑到了玄关换鞋。
“怎么了?”
屋子里的人被她惊动,纷纷扭过头,褚酌夕这才意识到客厅里还有个棘手的家伙在这儿,那可是朱副队的眼线。
于是怔愣过后硬是将紧拧的眉间给舒开了,僵硬地笑了笑,随口胡诌。
“出去买根儿雪糕?”
李知遇闻言愣了一瞬,紧接着便要扑上来,所幸被贺从云给拦住了。
“褚酌夕!你看看现在是个什么天儿你还吃雪糕!你身体不要了你!”
褚酌夕闻言只敷衍地龇了龇牙,压根儿充耳不闻,迅速换好衣服,中途还抽空给吕泊西使了个眼色。
她们现在的默契早就不比当初,即便她不说,吕泊西也知道她的意思,当即接替了贺从云的工作,从身后一把搂住李知遇的腰。
“姐!姐!咱们还是看直播吧!就吃根儿雪糕而已!咱别动粗啊!”
门关的时候,贺从云还听见李知遇在里边儿破口大骂。
“姓贺的!天杀的!我就知道不能把小夕交给你!尽跟着她胡闹!”
尽管有些委屈,可看褚酌夕的神色,贺从云便知道这事儿耽误不得——即便他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要去做什么。
直到上了车,褚酌夕才一边扣安全带一边道,始终皱着眉,“你见过倪春南的,知道他住在哪儿?对吗?”
贺从云先是愣了一瞬,又立马回过神儿,面色同时变得难看起来。
车子窜出地库的时候,褚酌夕唯一担心的就是今天的大雪会不会导致交通瘫痪,同时摸出贺从云的手机一通一通的往外拨着电话。
——唯一的法子。
这就是张局说的唯一的法子,利用直播,引出潜藏在暗处始终不敢露面的银鱼。
对手最好是个重情的,再蠢一些,直接乔装打扮抵达现场,从而达到最终的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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