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阳在客厅门口探着头，看到江天歌一个人回来，他心里还纳闷。

  三叔是不来了？这个想法一起，他不由得暗暗地松了口气。虽然江天歌说让他咬死不承认，但是，真实践起来，却并不简单。

  如果能迟点再面对三叔，他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做心理建设了。

  江昭阳正要出声喊江天歌，就看到后面正在走过来的江援朝，江援朝的脸色，比他刚才看到的还要一言难尽。

  江昭阳吓得马上缩回去。

  已经坐下了的江老爷子和江老太太，看到江援朝的表情，都鼻观眼，眼观鼻，当作无事发生一样。

  江天歌又弯着眼笑着，帮江援朝拉开椅子，“来，爸爸，您坐这儿。我们父女感情好，一起排排坐。”

  江援朝瞪了江天歌一眼，轻哼了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学过川剧的变脸绝活呢。

  感情好？她要是不气他，感情还能更好。

  一身八百个心眼子，估计有七百五十个都用到他这个亲爹头上来了。

  江援朝坐下，但仍然垂着嘴角，以此控诉着对江天歌的不满。但江天歌却跟没看见一样，该吃吃，该喝喝。

  老爷子和老太太也都泰然自若地该干嘛干嘛，完全不受江援朝状态的影响。

  最后受伤的，就只有江昭阳这个怂怂的乖乖男。

  他都不敢抬起头来，怕一抬头和江援朝四目相对后，江援朝要跟他算账。

  最后吃完东西要散场了，江昭阳飞似的躲回房间。

  江天歌看得眼抽。

  这胆子，也忒小了点。不知道的，都要以为江援朝是什么凶神恶煞的大妖怪了。

  吐槽完江昭阳的行为，见江援朝要回书房，江天歌就踱步跟上去。

  江援朝回头给了江天歌一个斜眼，他声音幽幽地说：“跟来干什么？还想气我？”

  江天歌不认同地皱眉，“爸爸，您这话说得就很意气用事了。你是我爸爸，我是你女儿，女儿找爸爸，跟在爸爸身后，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而且，我从来都没有气过你，又何来‘还想气你’的说法呢。这是你心中对我有了不正确的看法，你要及时改正。”

  江天歌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在PUA江援朝？

  不过，这是巩固他们父女关系的一种手段，适当使用，是合理的。

  “爸爸，父女之间的相处，应该是公平民主的，不能因为你是爸爸，就什么事情都是你说了算。”

  江援朝：“……”

  现在，可没有一件事是他说了算的。

  他让他不要这么早处对象，她听了吗？

  他让她遇事不要冲动，要先考虑自己的安全，她做到了吗？

  他让她写检讨，她写了吗？

  江援朝咬牙。

  嗯？老江怎么突然炸毛了？江天歌眨了眨眼睛，就转移话题说：

  “爸爸，前几天你不是答应了，要给我看我亲妈照片的吗，现在正好有时间，拿出来给我看看呗。”

  听到江天歌的话，江援朝神情一顿。随后，他收敛脸上的情绪，转身往书房走去，“跟我来吧。”

  “好的。”江天歌亦步亦趋地跟着江援朝的脚步，一边在心里嘀咕，听到她提方韵，老江的脾气就泄了下去。

  或许，以后如果她做了什么事惹老江生气，哄不好，就拉她这个没见过面的亲妈出来救场？

  但仔细一想，觉得还是不了。

  她这亲妈，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老江却一直对人念念不忘，单相思应该就挺苦的了，她就不要再给老江插刀子了。

  毕竟是自己的爹，还是要保护一下的。

  ……

  方韵留下来的一部分东西，江援朝都放在了保险箱里。

  江援朝从抽屉里拿出钥匙。

  不过，他没有马上去打开保险箱，而是看向江天歌，沉默了好一瞬，才语气郑重地说道：“天歌，在给你看照片之前，我想先告诉你一件事。”

  江天歌点头，“嗯，你说吧。”

  江援朝动了动嘴唇，像是突然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开口。

  江天歌就问：“你要说的，是和我那亲妈相关的？”

  江援朝点头。

  看到江援朝脸上复杂到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的表情，江天歌眼睛转了转，就猜测着问道：“你不会是想说，她已经有了新的家，以后不会再回来了吧？”

  江援朝眼里闪过复杂，尽管心中闷沉得厉害，但他却仍是不露情绪地开口说：“这是她的自由。天歌，我希望你，不要怪她。”

  原来老江是担心她会因为方韵再婚的事情，责怪方韵？

  这有什么好怪的。

  所有的人，包括已为人父人母的人，都有自己给自己的人生做选择的权利。不管是结婚、离婚、还是再婚，都是他们的自由。

  外人没有权利干涉。父母没有权利干涉，子女也没有权利干涉。

  而且，如果真要怪，也是怪当年他们把她弄丢的事情。

  但当年方韵正生着病，在泥潭里自顾不暇地挣扎，怪她也没什么意思。

  江天歌察觉到江援朝的情绪，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回来就不回来呗，我们俩相依为命不就得了。”

  她本来也没想过方韵会不会回来的事情。她想看方韵的照片，就只是想知道搞清楚，她为什么会觉得方韵会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件事。

  在意这件事的人，是江援朝他自己。

  看了看江援朝，江天歌好奇地问：“你之前不是说和她没联系吗？怎么又知道她的消息了？”

  江援朝低声说：“是一个从港城回来的朋友说的。”

  江天歌点点头。

  她又拍拍江援朝肩膀，“好了，她过她的，我们过我们的。”

  “你……还要看照片吗？”

  江天歌：“当然要。你先开箱子拿出来呗。”

  “我不止看她，还想看看你以前英俊帅气的样子。老太太说你以前可帅了，比现在电视上的明星还帅。”

  老江正伤心着，要安慰安慰他。让他知道，没有老婆，但还有她这个贴心小棉袄。

  江援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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