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有什么变化？”

  “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样。”

  “真是太奇怪了……”

  明明刚连接上她的时候，脑内磁场有过一阵剧烈波动，怎么各项数据显示都是普通人？

  朱寿盯着案台上的女孩，眼神冷漠无波，仿佛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从头到脚打量着她。

  “提取基因，把骨髓细胞取出来，然后将东西接进她脑颅。”

  “上面送来的药，给她打进去，催醒她。”

  朱寿坚信，这个女孩一定有不寻常之处。

  不然的话，各大豪门为何都私下约她，网上神神叨叨的鬼魅之事，又从何解说？

  也许，只有她醒来才能得到答案。

  身着白大褂的矮胖男人走到朱寿身旁，手中拿着一支很粗的针管，里面盛了半管淡绿色液体。

  “朱博士，这是那边最新研究出来的致幻药，还没给人用过，不知道有什么后遗症，确定要……”

  “先把她送到隔离罩里再打药。”

  朱寿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万一这个实验体真有特殊异能，催醒后一旦失控，他们不好控制。

  困在隔离罩中，应该翻不出花来。

  再过几天，那边就会来一批优秀的研究员，他们要赶在那些人过来前，查出这个‘标本’的异样数据。

  两个同伴按照朱寿的吩咐，将固定在桌台的女孩抬到另一个操作间，送进一个巨大的隔离罩中。

  女孩束在发丝的头绳不知何时掉了。

  柔顺的长发散落在身后，垂至腰间，脑袋微微向右倾斜，无力地歪在椅子上。

  乌发掩面，遮住半张精致清绝的面庞。

  手脚用链条绑在各个位置，身上只剩一件T恤和七分裤，之前的滑雪服早已不知去向。

  曼妙少女困在类似玻璃的罩中，像个破碎无助的人偶娃娃，楚楚可怜。

  三个研究员的眼中腾起一簇炽热光芒。

  不是欣赏美女的邪念，而是对未知能力的憧憬和兴奋。

  矮胖男人拿着针管走到少女身旁，弯腰把药物打进她体内。

  这个药物有非常明显的刺激。

  刚推进血管里，椅子上昏迷的女孩眉头一蹙，似是很不舒服的样子，五指蓦地收紧，连胳膊都是紧绷状态。

  朱寿和另一个同伴目光炯炯地透过玻璃罩看里面的人。

  药物一滴不剩，全部推进血管。

  少顷，盛千鱼沉重的意识开始渐渐苏醒，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眼皮睁开一条缝。

  清冷的白色灯光刹那间冲进眼眶，十分刺眼，她下意识地再次闭上眼睛。

  直到听见几声有些模糊、仿佛隔着一道门传出的话。

  “她瞳孔上有层膜遮挡了原色，一会儿趁她迷糊时，摘下来。”

  “你是怀疑，那双眼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研究之后就知道了。”

  三人站在外面，双手插兜，观察着困在罩中女孩。

  他们是谁？这……又是哪里？

  适应了灯光，盛千鱼目光呆滞，眼神中还有些迷离之感，透着不谙世事的茫然。

  她想动，奈何手脚绵软无力，根本不听大脑的使唤。

  反应迟缓地低下头，发现她的四肢被紧紧绑住，链条一直连接到地面。

  “这是哪里……”

  为什么绑她？

  少女嗓音清冷微哑，带着淡淡的懵懂，穿透玻璃罩传到三人耳中。

  朱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黑亮的狐狸眼，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假笑，缓声道：

  “小姑娘，你生病了需要治疗，别害怕，我们都是医生。”

  “医生？”

  盛千鱼看着外面三人身上的白大褂，疑惑地咕哝一声。

  大脑浑浑噩噩，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识海里翻来覆去地搅弄，根本无法思考。

  她口中痴痴地念叨‘医生’两个字。

  见她如此神态，朱寿几人心下一喜，那个药果然有用。

  5分钟后。

  少女漂亮的眸子彻底失了光芒，呆坐在里面，直愣愣地凝望着他们。

  “你叫什么名字？”

  “林…林千鱼。”

  朱寿眉头一锁，生怕弄错人，扭脸问旁边：“王稻，她不是盛家人吗？”

  名叫王稻的矮胖男人回道：“她不是盛家亲生的。”

  原来如此，人没错就好。

  朱寿继续道：“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不要怕，有什么就说出来，这样病才能好得快。”

  少女略显迟钝地点点头，很是乖巧。

  三人眼中得逞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你能见脏东西，甚至可以招魂控物，是吗？”

  提起这个，盛千鱼没有立刻回话，而是皱眉思索了一下。

  “不是……他们是我的朋友。”

  虽然意识紊乱，可她依稀记得那些陪伴、保护她长大的异魂朋友。

  他们，不是脏东西。

  少女似乎有些生气，旁边的屏幕显示数据异常。

  那些数据，就是通过女孩后脑连接的仪器传导过去的。

  盛千鱼晃晃脑袋，这才发现后脑勺好像有东西，可她使不上力气，也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我想回家。”她说，“妈妈，会担心……”

  即使脑子不清明，在盛千鱼的记忆深处，仍旧记得给她一世温柔的母亲。

  还有一个很重要却又模糊不清的男人……

  头好痛，好混乱，脑海一片混沌。

  朱寿扯起嘴角，看似和蔼地缓声说：“别紧张，是你妈妈把你送到这里，让我们治疗你，不用害怕好孩子。”

  不知是平缓温和的口吻，亦或头发微白一脸和蔼的笑容，起了效果。

  试图唤醒被搅浑意识的少女逐渐稳定下来。

  盛千鱼眼神发直，看着外面那个年纪稍长的中老年人，问：“我生病了？”

  “是的。”朱寿给同伴递了个眼神。

  “你产生了严重幻觉，甚至给自己戴上美瞳，来扮演自己是超能力者。”

  “你家人深受其害，时常被你伤到，你妈妈无奈之下送你来治疗，希望你能配合。”

  “只要听话，治好了，便来接你回家。”

  话音落下，巨大玻璃罩中走进一个研究员，站在她身旁，伸手想要摘美瞳。

  王稻的身体透着一股难闻的福尔马林味，盛千鱼有过片刻抗拒，她本能地不喜欢有人靠近。

  转念又想到那个老人说的话，她放弃眼中的挣扎，缓缓抬起眼皮，任由对方拿着工具靠近眼睛。

  那人说，妈妈会来接她。

  自从察觉到盛千鱼对她妈妈无条件地依赖后，朱寿便时不时拿出‘妈妈’这个杀手锏。

  哄她戴上各种仪器，输入不知名的药物。

  少女在各种药物作用下，渐渐变成一个木讷呆滞的人偶。

  朱寿问什么，她便回什么。

  另外两人，一个负责记录，一个负责监看数据变化。

  虽说反应有些迟钝，但效果还不错。

  三人看着那双潋滟的异色瞳孔，心中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好孩子，既然你说能力在眼中，那你催动一下，让医生伯伯看看，这样才好对症治疗。”

  说完，他们一瞬不瞬注视着玻璃罩中的少女，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变化充满期待。

  盛千鱼没有令他们失望。

  呆滞的眼瞳先是微微颤动，接着眸中翻涌着异色光芒，仿佛两颗昳丽的琉璃珠，熠熠生辉。

  仪器显示的数据垂直飙升。

  三人呼吸一滞，目光中透着想要将她一点点拆解研究的癫狂。

  ***

  深夜，某个私人医院。

  受到灵魂牵绊的男人蓦地睁开双眸，幽紫光芒一闪而过，眼神冷冽、阴寒。

  “阿鱼……”

  “小珩，你终于醒了！”

  凌郁珩担心盛千鱼的安危，询问之后才知道，人失踪了！

  病床上的男人一跃而下，不顾屋内众人的疑惑和阻拦，夺过凌家司机的车钥匙，疾步冲出病房。

  离开医院，凌郁珩直奔郊外墓园。

  现在，只有‘他们’能找到阿鱼的确切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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