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季沫自然不想扫云裳的兴，他对夏文说，“我们的行动不变。你去交待仓周，让他去——”他停顿一下，“算了，你和仓周商量一下，不管你俩谁去洪港，云裳的事必须办好。留下一个人继续和我一起带着兄弟们行动。”他又故作神秘地说，“咱们干得可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不亚于打小鬼子。”

  夏文离开季沫之后，先和仓周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如果真要对伍家采取过激的行动，那么，仓周去洪港。

  夏文自然不敢懈怠，找了一个时机，立刻把这个情况告诉给了云裳。

  “好，我知道了。”云裳的平静，多少还是让夏文有些意外；他要转身离去时，云裳又叫住他，“夏文，我给你下一个死命令。”

  夏文好奇地看着云裳。

  “你们行动之前，必须与我告别一下。”云裳的脑海中正快速地思索着，“也就是说，我会前去给你们饯行。如果我没有出现的话，你必须要保证，哪怕季沫要枪毙你，你们也不能采取行动？”

  “是！”夏文敬了一个军礼。

  夏文离开后，云裳用双手揉揉太阳穴。

  “云裳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冷不丁地传来一个声音，让正在沉思的云裳打了一个颤。

  她看向已被推开的门，赵芳正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尴尬而谨慎的微笑，如一只麋鹿在柴门处探出她的小脑袋，眼神里是扑朔迷离的渴望。

  “有事了吗？”云裳看向赵芳，她的表情也变得十分柔和起来，“赵姑娘，进来坐吧？”她想，如果来得是叶止止那该多好，两个人还可以商量商量究竟怎么办？

  赵芳不紧不慢地走到云裳身边的独立沙发上坐下来，在这个过程中，她还时刻注意着云裳的情绪变化，看对方有没有对她表现出某种反感。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赵芳从云裳的眉间看到了她所隐藏起来的心事。

  “没有。”云裳眉目间舒展出平缓，“我还正说找你说说话呢，打发打发时间。”她的这句话，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云裳小姐，我来——”赵芳看着云裳，内心却在想着如何遣词达意。

  云裳轻轻地把手搭在赵芳的腿上，“你有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没必要客气。”

  “因为我的缘故，导致季沫和顾小姐闹掰。”赵芳试探着问，“我想请你帮我想想办法，看我能不能去弥补？”

  “其实也没什么的。”云裳安慰道，“顾小姐这个人挺好的，就是脾气有些直来直去，毕竟她从小生活在优渥的环境里，向来都是别人让着她。别看她昨天气生得很大，但散去的也很快，我估摸着，她现在恐怕早就气消了。所以，你别想那么多。再说，这一切，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这件事的确是因我而起。”

  云裳轻轻地拍拍赵芳的腿，表达一种无形的安慰。

  “别想那么多。”云裳说，“现在你也算是这个家庭里的一员，美好的生活还在后头哩。”

  “云裳小姐，我——”赵芳停下话，看着云裳；云裳的表情始终让她感受到一种体谅与温暖，这便让她有了说下去的勇气与自信，“我昨夜想了很长时间，我想当面给顾四姐赔不是，要打要罚我都认。我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季少多一个强劲的敌人。”

  “赵姑娘，你真得想多了。”云裳安慰道，“顾四姐和季沫不会成为敌人的。”

  “我看得出来，顾四姐喜欢季少，所以，她昨天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正所谓，爱得深，恨得切。”赵芳一脸的坦诚，“其实，我也出生于小康之家，后来生逢乱世，家道中落，我女子中学一毕业就出来自谋生路。我在一个高级饭店当服务员的时候，姜公子有一次在那吃饭，他就把招到他的府邸打杂。像我这种出身的人，在姜公子那种权贵眼里，也许等同于一只蚂蚁。再后来，我们有几个又被送进一个特殊的学校进行间谍知识培训，说白了，我们那几个人，不过是姜公子使用美人计的道具。”

  云裳并不打断赵芳的话，她虽然并不敢完全相信赵芳的话，但凭她的直觉，赵芳的本质应该还是很好的。而且，她也能感受到，赵芳不会伤害到季沫，这也是她对赵芳敌意不起来的最根本原因。

  “我很庆幸自己能跟着季少。”赵芳说，“我也会按姜公子要求向他随时提供一些所谓的季少的动态，但我决不会去害季少的。如果有一天，可以用我的生命去换季少的生命，我会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的生命的。”

  “云裳姑娘，我知道季少是上过战争杀过鬼子的。”赵芳的眼睛放着光芒，她此刻把云裳当成了自己亲密的朋友，“坦白地说，成为季少的女人，这也许是我一生最大的荣幸。不过，你放心——”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说过头了，“我在季少身上没有野心，我很清楚自己的分量；如果不是季少因为突然对我产生的愤怒而蒙蔽了他一时的理性，而我，也许只能一世仰望他，而不可能沾得他的雨露。”

  赵芳突然羞怯地低下头。

  “其实，你来的第一天，我就能感觉到你其实是一个好姑娘。”

  “谢谢你的不嫌弃。”赵芳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看着云裳，“可是，我现在就想着怎样来赎罪？只要顾小姐能原谅季少，我就算死在她面前也可以。”

  云裳突然站起身来，“走，陪我出去走走？”

  “是不是去顾小姐那？”赵芳的眼睛透着一丝希望。

  “陪我出去走走。”云裳被赵芳的执着给逗乐了，“放下你的执念。”

  两人离开屋子，决定到外边透透新鲜空气。

  人生的弦绷得太紧容易断，放慢节奏，放慢期许，也许，生活会有意想不到的改观。

  两个人并没有离开这院子，她们不过是在走廊或者庭院的小径上随意地走走，谈谈过去，谈谈季沫，谈谈对未来的设想。

  当一个人有勇气，且有能力过一种极其简约平淡的生活时，这个人，也许真正理解了幸福的涵义，而且，他也有能力去掌控所谓的幸福。

  “云裳——”

  云裳抬头一看，正是，心里想着曹操，结果，曹操就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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