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下。

  青年一手转着卡牌，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脚下是一滩红色的血迹。

  落魄者躺在地上哀嚎，满眼恐惧仰头盯着身侧手染鲜血的人。

  青年停下手中转动的卡牌，蹲下身子平视落魄者。

  游戏规则第二条，如果白日学院内出现非人类生物，请不要大打出手，否则后果自负。

  显然青年并没有把游戏规则放在眼里，在白日大开杀戒，手上已经沾染了好几个落魄者的血。

  系统并未对他做出任何限制，更加鼓舞了他，放开手杀戮。

  “早点杀掉落魄者，前十杀的人就会越少，理想的情况是团灭，神子不就稳赢了？如不是禁止斗殴，真想把那群学员也杀了。后果自负和失去神子资格，可不是一个层次。”

  青年喉咙里露出一丝难掩的笑，利落转动卡牌，刺进落魄者的头颅。

  他起身，掏出纸巾漫不经心擦掉手上的血迹，随手一丢，准备找其他的落魄者。

  回头，一男一女立在他身后，不知站了多久。

  青年没想掩盖自己的行为，大大方方露出背后的景象。

  “来者善恶啊？”青年微笑询问。

  “林炽。”

  青年怔愣住，随后又扬起更大的笑容，眼神充满兴趣。

  “熟人？可我对你没印象。”

  “我们没见过。”

  “哦？更有意思了。”

  徐惊闻随意一瞥地上落魄者的尸体，再次将目光移到对面人身上。

  “是你一贯的作风。”

  林炽将卡牌收起，走到两人面前。

  “带着妹妹？那你可得好好保护她，游戏很危险的。”

  “那是自然。”

  “没什么事的话请两位让路，我还赶着去杀其他落魄者呢。”

  “我想借助你的能力。”

  “哦？我能有什么能力？不过是拼狠罢了。”

  徐惊闻向莫芯投去一个眼神，莫芯知趣的离开此地在另一边等候。

  “什么事还能支开你的妹妹？”

  “我能实现你的愿望，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林炽一听，不屑地看向他。

  “我能有什么愿望？不过是想在游戏里活着。”

  “我跟你坦诚我的能力，你再决定要不要帮我，怎么样？”

  病弱少年丝毫不退让，甚至不惜透露自己的能力来换取信任。

  林炽挑眉，期待他的下一句话。

  徐惊闻伸出自己的右手腕，上面刻着一个无穷大的符号，一边实一边虚。

  “我的能力是虚实相生，可以将任意游戏道具实化。我们所在的领域是神明精心挑选的游戏，进入领域的契机便是午夜十二点开任意一把游戏。既然是游戏便存在游戏道具，任何的游戏道具我都能实化出来。”

  徐惊闻缓了一下，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有点喘不过气。

  “如果说技能分三六九等，你的技能位于六等，我的技能则凌驾于九等之上。免死卡这种超乎游戏平衡的道具我也能实化出来，不过这需要耗费我的灵魂。”

  “我该怎么相信你？”

  “第一场神子博弈时间终止后，我可以给你演示一遍，如何？”

  林炽只犹豫了片刻。

  “你先证明你确实能够满足我的愿望，我再根据事情的价值选择帮不帮助你。”

  “好。”

  “该不会那个小女孩根本不是你的妹妹，也是你用其他手段骗过来的吧？”

  “……”

  看这表情，林炽明白了。真不是人啊，他心想。

  一下午的时光恍然而过，夜晚悄悄来临。

  教室门前排满了人，正一个一个输入今早游戏密码。

  输入密码错误的人，肉眼可见变成面目丑陋的落魄者，奔向黑夜。

  教室里一下子宽敞许多，从原本的五十人，缩减到二十多个人，竞争又少了三分。

  教室里安安静静，没人有心思聊天，疲惫的身体，始终无法得到松懈。

  宋言皖趴在桌上，脑袋枕在双臂里，陷入沉睡。

  一如既往的黑夜，让他更加向往光明，他不知疲倦的奔跑，试图跑出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裂痕还在，不断向前延伸。宋言皖跑向其中一条路，路的尽头是一个黑影，被封在冰块里。

  “你好，另一个我。”

  黑影只露出了脸庞，明明前段时间还是一个小黑子，如今有了模样，刻着与宋言皖一样的脸。

  宋言皖立在原地，等待他的后文。

  “不打算救我出去吗？”

  “我为什么要救你出去？”

  “因为我是另一个你啊，你不是想找寻自己的记忆吗？解救我，你就能拥有我的记忆。”

  冰封黑影用着宋言皖的脸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别这么警惕，你的世界不可能有其他存在冒充你。这里只有你，我们都是你。”

  宋言皖干脆坐下，静静地听冰封黑影胡扯。

  “你的意识被分裂成无数条裂缝，每一条裂缝的尽头都是我，当然也是你。你思考着的记忆何去何从，在这里你都能得到答案。你如何出生？你如何成长？你如何拥有朋友？你如何无情无感？这些，都冰封在每一个我的身体里。试试吧？记忆能让你想起一切，以及那个爱到不能自已的人。”

  冰封黑影持续输出，他太想出去，太想告诉他的爱人自己的心脏如何为他狂热。

  宋言皖有些松动，他不明白这里是哪里，也没跟其他人有交集，能从他身上获取到什么利益？

  但冰封黑影的话也不能全信。

  “我该怎么帮助你？”

  “很简单，用手轻轻触摸心脏对应的冰块部分，一点一点的融化我。你的意识被分裂成98条裂缝，你可以选择救或者不救，对你的影响都不大。”

  “那我也可以选择不救你。”

  “你来都来了，不试试恢复记忆之后的你是怎样的吗？还是说，你想一直疑惑下去，永远得不到答案？”

  老实说，很心动。

  宋言皖手放在冰块上，极寒的冰刺激着他的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按理来说，你现在应该感受不到寒冷。”冰封黑影沉思后微笑。“你我都是同一个人，我很清楚你的内心。来吧，现在微不足道，想解救其他的我，只会越来越困难。”

  手已然覆盖其上，缓缓溶解着冰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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