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从小镇人口中得到线索，需要扔掉木偶。木偶脆弱，一摔即毁，无法回到主人手上，从而惹怒团长，对我们展开攻击，针对没有木偶的人。若是不扔掉木偶，无法得到消息，土路封闭，团长也不会主动告诉我们一些事。这是必然的结果，牺牲一个人换取较为完整的线索。”

  宋言皖边说边往外走，右门重新落锁，只能暂时撤退，与另外一批人汇合，讨论破门方法，解救林炽。

  林炽被团长扔在地上，充足的氧气包围着他，猛地狂吸几口。

  团长嗤笑。“看来你朋友对你不是很上心。”

  林炽懒得开口说话，也没力气动弹。不过，他躺在地上，侧身朝团长投去轻蔑一笑。

  “尽情笑吧，让灵魂更加丰满。”

  团长随意挑选一个完工的木偶，小心平放在林炽身侧。

  准备工作完成，丝线从指尖冒出，各个方位刺进林炽的头颅。

  林炽一颤，不由自主蜷缩起来。如刀割强行划开皮肤并不断朝两边撕开般的疼痛如潮水涌来，又如浑身赤裸的任刀子雨落下切割皮肤组织。无边蔓延的痛，让他连咬舌的刺痛都麻痹了。

  “抽取灵魂的滋味不好受吧？当年小镇人的表情比你还丰富，且丑陋。”

  林炽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谈出手反抗。

  恍然间，他想到了自己。同团长一样，他也与妹妹相依为命，即使父母还在，对他们却从来不过问。他虽嘴上刚硬，但对林琳一向有求必应。

  可惜，一切不过一场游戏，一团只手敲打的数据，又谈何而来的感情。

  林炽颤巍着手，伸进口袋，握紧了温热的卡片。那是徐惊闻提前给他的复活卡，如今，好像也没用了。

  灵魂完全抽取的最后一刻，他竟透过无边障碍，见到了早已死亡的妹妹。她正独自坐在云边，摒弃了身后万丈的霞光，目光始终定在他身上，对他伸出了手。

  “哥哥，我们回家吧。”

  回家？对，回家。就算是游戏，萌生的七情六欲也是无法由数据编纂的。即使他们于外界并不存在，却也活生生在世界之内演绎自己的人生。

  他们不会消散的，错乱的世界之内，有混沌的家。

  宋言皖甫一出门，两队迎面碰上。

  一、二、三……五，怎么少了个人？越舟呢？

  五个人灰头土脸，衣衫破烂，血迹斑斑。许知意位于人群后头，小声啜泣，抬手擦掉眼泪。

  宋言皖迅速上前，小心翻看徐惊闻身上的伤。

  “怎么还红了眼啊？”

  徐惊闻笑着，眼底却透着疲惫。他状似轻松，挑逗一脸心疼的宋言皖。

  “你们遇到什么了？”

  “遇到了……boss实力的木偶。”

  时间倒回一小时前。

  徐惊闻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左顾右盼的几人。

  “这条土路好阴森啊，枯树越来越多了。”卢三镂往金释身边靠拢。

  “别怕。”

  金释柔声安慰，挡住他半个躯体。

  土路不算长，很快走到了底。尽头是一片光秃秃的土地，中心土坡立着一块树片，好像写着什么字。

  徐惊闻走过去，蹲下身仔细分辨树片上的字迹。

  “爱妹陈曦。”

  “团长妹妹的墓？”卢三镂好奇大过恐惧，忍不住上前查看。

  金释将人拉了回去，上前同徐惊闻一起观摩。

  李文瑞：“团长将妹妹安葬在这里，为什么只有一块墓？其他小镇人的呢？”

  越舟：“团长杀了这么多人，恨都恨死了，你还指望他给小镇人安葬？”

  李文瑞：……

  貌似，有几分道理。

  越舟手覆在机械镜片上，扫描全部区域，指尖一顿。

  许知意：“怎么了？越舟哥哥。”

  越舟：“我的技能是搜索心里想的确实存在的物品，但我没找到陈曦。”

  没找到陈曦，说明这片区域没有她的痕迹，那她的尸体去哪了？

  徐惊闻：“试试木偶。”

  越舟再次搜索，于地底深处发现一个盒子，木偶封存于内。

  徐惊闻扔出五把铁锹。“越舟实时监控距离，我们来挖。”

  挖坑小分队就此成立，根据越舟定的位置，五人即刻铲土。

  盒子埋得很深，五人费了不少劲，才堪堪见到盒子的一角。

  徐惊闻捂着胸口，险些呼吸不上来，长久挖坑还是太勉强了。

  越舟接过徐惊闻的铁锹，用力一铲，将盒子从土里铲出来。

  盒子是木质材料，普普通通，毫无特色，也没有上锁，非常方便。

  如此轻松获得了木偶，众人没有舒口气，反而严肃起来。

  越舟：“要不要打开盒子？”

  李文瑞：“试着开开？不是说木偶在白日很弱吗？我们六个人怕什么？”

  金释：“要真那么简单，为什么埋得这么深？它跟陈曦有关，我们昨晚又在舞台上看见了另一个跟陈曦一样的木偶，万一这个危险呢？”

  口上争执不下，迟迟不打开盒子。

  徐惊闻：“开吧，不开我们来的这一趟将毫无意义，得不到线索也无法推进进程。”

  越舟深呼口气，手覆上盒子顶端，打开了接口。

  一个跟陈曦一样的木偶静静地躺在里面，眼睛闭合着，双手交叠，安详地放在木身上。

  安静，透出了诡异的躁动。

  越舟：“你们……有没有听到声音？类似于……心脏跳动？”

  众人被越舟一句毫无理头的话说愣了。

  卢三镂大大咧咧：“心脏跳动？我们这么多人，不是很正常吗？”

  越舟欲哭无泪：“不是，无视盒子的阻碍，我手上感受到了，来自于木偶的跳动。”

  话毕，木偶猛然睁开了眼，飞速从盒子里跳了出来。

  一落地，木偶身形变大，与常人无异。它歪着头，打量着几人。

  忽而，它看到了众人手指下的木偶，发了疯似的冲上来。

  陈曦木偶身上没有丝线，不由人掌控。白日脆弱这一弱点，在它身上完全没有体现。

  木偶张大了嘴，上下木制牙齿又尖又长，眼珠滴溜溜地转，于宽阔无处躲避的场景，捕食它的猎物。

  它冲了上来，手臂三百六十度旋转，指尖冲着目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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