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我们的世界是一场游戏，我们是编纂出来的数据，世界发生崩塌，数据即将消散。没有灵魂很正常，因为我们本身是一团数据。但这个游戏让我发现了bug，你们的木偶可以取代你们，让灵魂安在它自己体内，完成任务。他们也是现实存在的人，也是一团数据，为何偏偏我没有灵魂？”

  宋言皖条理清晰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认真凝视徐惊闻。

  “徐惊闻，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

  “阿皖，游戏出了问题也说不定，为什么不认为这是神明给的一个突破口？因为它我们才知道木偶的弱点。”

  “那为什么要安排给我？”

  徐惊闻编排了无数个理由，也知道每一个理由后接着的另一个无止境的疑问。

  宋言皖替徐惊闻擦干净后，坐到了徐惊闻身边。

  “徐惊闻，你在害怕吗？害怕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做出必定的选择吗？即使我什么都不懂，我也知道，灵魂是一个人的寄托，它承载了主人所有的爱恨情仇，它是不死不灭的，所以我们才能进入下一个轮回。我可以接受我是一团数据，但我不能接受是一具空壳在爱你。”

  宋言皖的话太过直白，也太过直接，他无法诉言一切。

  “对不起，阿皖。”

  宋言皖早做好了徐惊闻拒绝的准备，也没什么太大的表情。他的回避，恰恰证实了他心中所想。

  宋言皖刚起身，手腕向后拉扯，他甚至能切身体会到身后人的颤抖。

  “阿皖，你……生气了？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只是……”徐惊闻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你别生气，也别抛下我，求你了，好不好？”

  徐惊闻泛红着眼，哀求着。他无法接受宋言皖远离他，再次抛下他。

  宋言皖回身，依偎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收腰，聆听他不安恐慌而跳动的心。

  徐惊闻回抱，脑袋贪恋的拱着怀里人，试图染上自己的气息。

  “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你，否则在你对我冷言冷语时我就放弃你了。”

  徐惊闻更加紧紧将人搂在怀中，发狠似的揉着他的腰肢，想一起交融，不让人退开半分。

  “我刚是想起身倒水而已。”

  “不管，陪陪我。”

  “好。”

  他对徐惊闻的要求向来有求必应，安静地伏在爱人怀里。

  程泷卡着楼梯口的视角，背靠墙头，刻意忽略客厅的两人，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楼上。

  休息的一觉好眠，醒来时已然接近晚霞时分。

  宋言皖靠在沙发上揉着腰，站着抱了许久，松开时腰肢酸酸麻麻的感觉才蔓延。他还特地捞开衣服下摆看了一眼，泛上了青紫痕迹。

  徐惊闻腆着脸，搜刮了房间里的医疗物品，替宋言皖小心擦拭。

  “对不起，力道大了。”

  “下次要抱还是坐着好，站着太费劲。”宋言皖一脸认真提意见。

  “好，依你。”

  众人收拾了一番，尤其是手上摇摇坠坠的木偶，生怕丝线一断，性命也随之远去。

  夜晚的木偶比白日的凶悍，却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昨日快晚霞时分他们来到剧院，右门是落了锁的，而当他从剧院出来时已是夜晚，门锁不见了。

  宋言皖猜测，右门的锁只在夜晚开放，即使拉不开，或许可以依靠木偶的攻击力，毁掉那扇门。

  希望林炽生命力顽强一点，总叫他小强，他也要反叫回去。

  十人重新进入剧院，入目依然是一张巨大的木偶表演海报。

  李文瑞还是有些担忧：“虽然白日土路的木偶没出来，但万一，万一它晚上赶过来了呢。”

  金释：“闭上你的乌鸦嘴，墨菲定律还在。”

  李文瑞不说话了，他手心攥着几只虫洞，准备时刻跑路。

  程泷叹了口气，默默跟在后头，木偶不是人，他没法发挥自己的技能，这不是让他尽在阿皖面前丢脸吗？

  表演厅再次坐满了人，齐刷刷回头，露出诡异的笑。

  卢三镂搓了搓鸡皮疙瘩：“这倒好，一进来就是视觉盛宴，比昨晚还疯狂。”

  十人全部落座，观看同样的木偶表演。不过这次，他们没再经历木偶与人的区分。

  表演完毕，安静观看木偶表演的木偶观众收到指示，摇摇晃晃起身，歪着头冲了过来。

  数量明显比昨晚少了一些，看来木偶人是无法再生的。

  宋言皖手中的木偶人活了过来，扭扭头，干劲满满。

  “好了主人，这里由我打点，去做你想做的吧。”

  “帮我照顾徐惊闻。”

  木偶宋应下，宋言皖化作影子附在徐惊闻脚下，身形不断拉长，延伸出表演厅。

  他攀附在墙上，剧院没有灯光，利于藏匿身形。

  右门锁果然不见了，平常方法拉还是拉不开。

  白日时他试着影化手伸进去，被强烈反弹回来。这次，他再次尝试将手伸进去探探风险，手臂顺利进入右门。

  宋言皖探进去半个身子，里面黑黝黝一片，但他能清晰的看见所有布局。

  团长陈晨，并不在房间内。

  右门房内区域很大，摆满了木偶人。有的是完整木偶，耷拉着头靠着墙；有的是残缺的木偶，胳膊、手臂等，正等待着被修复。

  一群排排站的木偶中，有个跟团长一模一样的木偶，混在其中。

  宋言皖上身摸了摸，没什么发现。就当是团长自恋，做了个等人像的木偶摆件。

  除此之外，墙上摆放了许多肢体，墙侧一旁的通天柜上，摆满了小瓶子。里面各有一团五颜六色的气体，吱哇乱撞着。

  进门的左手边墙角，落着几根木头，树干像剧院外的枯树。

  宋言皖环视几圈，覆上了通天柜。柜子上的玻璃瓶是完全封闭的，硬度很大，摔不烂，肯定是本国制造了。

  玻璃瓶里的小团金黑色气体注意到他后疯狂撞着瓶身，这一撞，倒是露出了瓶底写着的两个字：“贪婪”。

  贪婪？

  宋言皖想起了木偶宋对他说的，团长会剥夺别人的灵魂装进木偶身体，让木偶活过来。

  贪婪代表金钱上的掌控，既要还要。钱是金色，而人的贪欲是黑色，因此灵魂是金黑色的。

  既然木偶寄存着别人的本质灵魂，是否可以通过对抗灵魂的方法从而瓦解木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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