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幕切换角色的速度越来越快，更多的人长眠于游戏中，也许他们本身的设定程序是死亡。

  从游戏一开始，宋言皖遇见的所有玩家，面对游戏都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态度，就连平民百姓对骤然出现的银幕和灯塔也当属不在意。

  因为他们是一堆冰冷的数据，任何情绪皆由系统设定。

  不过像林炽或程泷这类的人，感情太过真实，甚至超越了系统可能设定的阈值，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生活在这个世界里。

  选择题，总有生的几率，也有死的必然。向着求生之道，从来不是他的选择。

  世界已然没有清晨可辨，两人吃过早饭，坐在残缺的石墩子上，面对灰色，静默无言。

  坐着坐着，竟然遇见了熟悉的人。

  金释携同卢三镂从远处走来，一样坐在旁边废墟上。

  金释：“游戏里多谢了，要不是你们三番五次救我，我肯定没了。”

  徐惊闻：“举手之劳。”

  金释：“虽然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太合适，我还是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我以为程泷会得偿所愿。”

  徐惊闻替宋言皖回答：“顺其自然。”

  金释嘴角挂着笑，双手撑在身侧看着数据化的一切。随后又偏头看向坐在他身边，一直陪伴他的卢三镂。

  “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四人安静待着，世间任何生杀予夺与他们无关。仿佛他们是人间的看客，平淡走一遭，不过问世事。

  金释起身拍去灰尘。“那祝你们好运，也祝我们好运。”

  宋言皖终于拿到回话权了。“选择题，一定要慎重思考。”

  金释愣然一瞬，微笑挥手离开。回过身，握紧了卢三镂的手。

  世界崩塌一半，银幕归于黑暗，消失许久的系统再次回归。

  “被神选中的所有命定之人，欢迎来到神的领域。”

  “每一轮游戏都是神明精心挑选的选拔赛，获胜者依然会得到神的赐福。”

  “现在让我们进入《神的赐福》第六场游戏。”

  “《生存和死亡》。”

  “人的一生有许多选择，每一个选择决定每一个未来的走向。也许是万丈深渊，也许是星光大道。落魄与辉煌，生存或死亡，皆在你的一念之间。”

  “注：该场游戏为最后一场，选址特殊，遂定位当前世界。世界消亡与存在，亦在你的一念决策。”

  “本轮游戏任务：做出你第一反应的选择。”

  “无游戏规则，祝各位命定之人游戏愉快。”

  一阵眩晕后，环境还是原本的世界。只是，他们分散了。

  宋言皖躺在床上，枕头边的手机还挂着游戏界面，瑶战绩0-0-0，时间已过去一分钟。

  队伍里的娜可露露正在问候他：瑶怎么挂机了？我白银晋级赛啊！

  同时，马可波罗帮他回怼：你安静点，瑶我带的，我带你飞。

  与皖同沉，一个熟悉的ID。

  现在的一切好像回到了大学开学前熬夜打王者之后的时空，没有筛选赛，一切安稳平和。

  窗外也是一片黑暗，时间指向十二点整。

  宋言皖斟酌好几番，才缓缓打出一行字：程泷？

  与皖同沉（马可波罗）：怎么了？阿皖。

  小小皖（瑶）：没事，带我赢一把吧。

  这个名称还是程泷非要帮他取的，宋言皖有些好笑，也很庆幸。

  另一边。

  徐惊闻一醒过来，不顾身体上的不适，快速打车行过无数次的道路。

  急促的敲门声彰显了来者的急切，程泷放下正在游戏中的手机，从内里开门。

  “阿皖呢？！他在哪！”

  “他不在，你是他的谁？”

  回答出乎意料，徐惊闻愣了片刻，不确定问出口：“真的不在？”

  “你找他到底想干什么。”

  徐惊闻没时间跟他解释，扭头又匆忙地离开了。

  程泷驻足观望了一会儿，关门回房。游戏进行最后尾声，水晶炸开，胜利英文炸响屏幕，他操控的马克波罗头上还挂着放二技能的瑶。

  徐惊闻直接拿出上次宋言皖给他的房门钥匙，一进室内，不放过任何角落搜索起来。

  此时，浴室里传来哗哗地水声。徐惊闻耐着性子敲了敲门，试图引起里面人的注意。

  “阿皖。”

  闻声，宋言皖关闭水龙头，围着浴巾开门。室内迷蒙一片，发丝还在往下滴着水。

  徐惊闻迫不及待将人抱了个满怀，也不在意衣物被水浸湿，所有的心情全凝聚在眼前人完好无损上。

  “你没事，太好了。”

  “怎么了？”

  “想你了，每时每刻都想抱着你。”徐惊闻如释重负。“选择游戏存在当前世界，目前的情况与之前别无二致，你遇到选择的时刻了吗？”

  “没有，你呢？”

  “我已经做好选择了。”

  “？”

  徐惊闻面不改色从浴室里拿出干燥毛巾，一手拎着宋言皖，替他擦头。

  “选择不是明确指向的，它不会给你提示，更不会告诉你选择哪一个。所有的走向，是你自认为相安无事的，其实后方才是炼狱。”

  将毛巾丢到一旁，从后方绕到前面。徐惊闻蹲身，头枕在人的双腿上。

  “对我来说，每一个选择都是炼狱。所以，我选择了有你的世界。即使再无日常，我们也能永远相伴一起。”

  “你选择有我的世界的判断标准是什么？”

  徐惊闻眯着眼，享受身下人的抚摸，显得乖巧无比。

  “因为我来见你了。”

  后来的每一次回溯我都来了，但每一次我见到的，是你残缺的身体和释然又不甘的笑容。

  宋言皖沉默不语，轻柔的抚摸徐惊闻的柔发，权当消遣时光。

  银幕再度亮起，碎片化的小方块上演着众多玩家平淡的日常。

  时间回溯到了筛选赛后的时刻，不用进入游戏，面对未知挑战。

  有人端正坐在教室，听着教师讲课，将知识记在书本上。他在逃课和听课间，自发选择了后者。

  有人对着彩票店叹口气，他当初中了百万给儿子买了台手机，致使丧生游戏。他选择依然穷苦潦倒，也不愿看到儿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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