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译会议室，代理公司的包经理神情暧昧，把佟欣和肖一成拉到一边。

  佟欣不明白他此举的意思：“包经理，招标会您不是在筹备了吗？这是？”

  “佟总、肖总，我就直说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永韵的王总说了，只要这单子，语译给他们，返点好说。”

  佟欣追问：“返点……怎么个好说法？”

  包经理比了个五：“王总开票价的五折就能做下来！”

  佟欣露出迷惑的表情。

  “剩下的，你们给个账户，王总自然会安排好。当然，如果不放心的话，现金也可以。”

  佟欣终于听懂了这弦外之音：“永韵愿意给回扣？”

  包经理油嘴滑舌道：“瞧您说的，这是给两位的辛苦费。”

  “可是王总这么低的价格做下来，质量怎么保障？”

  “那肯定是会保证的嘛……”

  包经理见佟肖两人不为所动，又继续游说：“当然，如果你们担心的话，那捷声、技天语也可以考虑，不过就是返点没有永韵的高。”

  肖一成捕捉到关键信息：“华声的返点最低？”

  包经理激动地补充：“可千万别跟华声的人提这个事情！前年，他们大客户部的林西，直接把代理公司给返点的事情捅到了客户那里。不懂事！”

  肖一成低头发微信，然后把手机递给佟欣看。佟欣考虑了几秒钟，然后冲肖一成点点头。

  包经理一脸期待和谄媚：“两位老板，怎么说？”

  肖一成厉声道：“出去！”

  包经理愣住了。

  这时，助理毛毛敲门进，对肖一成汇报：“老大，按照您刚才的指示，招标网页已经发布，所有符合资质的公司，都直接把标书投到公司邮箱，由我们自己来筛选。”

  包经理疑惑不解：“什、什么意思？”

  肖一成对包经理一脸严肃道：“有些人创业，或许是为了钱；更多人创业，是为了一种你没有的东西——”

  包经理追问：“什么？”

  肖一成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不愿多言。包经理悻悻地走出包间。

  包经理刚走，佟欣和肖一成微信就炸锅。

  佟欣说：“董事会在问责直接发布标的的事情。”

  肖一成冷笑：“看来包经理的功夫下得很深。”

  二人一起往外走，佟欣揉揉太阳穴，表示很头疼。

  肖一成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林西刚翻出病历卡，准备去医院，还没走出办公室的门，魏天就冲进来说，语译直接官宣招标事宜了。

  林西把病历卡往抽屉里一塞，拿上资料：“马上召集大家开会！”

  会议室，大客户部以及其它部门的员工们，手里都有一份厚厚的资料。

  大家都在翻阅着，交头接耳。

  林西正在发言：“大客户部这个季度除了农贸会项目，还要着手准备语通的竞标事宜，所以我向张总申请了诸位来协助我们，你们都是各部门的精英，希望大家通力配合，拿下这个项目。”

  底下众人信心满满，纷纷点头。

  林西为大家讲解资料内容：“好，现在请大家看资料。第一页是brief，后面附着的都是客户资料，之前虽然跟语译有过初步的合作，但大家还是要重新梳理一下。”

  全员点头。

  林西分派任务：“陈雯，你负责统计和梳理要和客户沟通的问题，下班之前邮件我，抄送大家。”

  陈雯一副“任务好紧”的样子，看到林西一脸严肃，赶紧打起精神做记录。

  林西把视线转向魏天：“梳理完之后，魏天去和语译方面沟通，明天约时间和他们再过一遍brief。”

  魏天点头。

  林西：“谭莎莎王强，辅助魏天的工作。”

  谭莎莎和王强回答“好的”。

  “剩下的人，准备明天下午的头脑风暴，这周内要拿出一个初步方案。”林西最后鼓气：“OK，大家动起来，这次辛苦大家，一定要拿下这一单。”

  全员进入工作战斗状态。

  *

  林西正仔细查看着语译官网上发布的招标信息，一脸凝思。

  魏天敲门进入，敲了敲林西的桌面：“你早就知道语译会开掉中介公司，直接招标？”

  林西摇头。

  魏天疑惑：“如果语译没开掉包经理，华声几乎就不可能有机会。但你事前就开始准备了，这是为什么？”

  林西全神贯注在文件上：“我猜的。姓包的向来吃完上家吃下家，我赌肖一成不会和他合作。”

  魏天露出了然的微笑：“原来重点是在这儿啊。”

  林西方才回神，掩饰：“你来，就是问这个的？”

  魏天摇头：“是张总让我来转告你，虽然华声的业务能力强，但功夫向来在诗外，他已经打听到其他几家公司都开始背后运作了，所以让你去social一下。”

  “你转告张总，人人都在走捷径，就等于没有捷径。”

  “料你会这么说。我已经替你转告完了。”

  魏天发现林西还是一脸苍白，善意地提醒她：“大战当前，你还是去看下医生比较稳妥。”

  *

  电梯门开，一位身穿浅灰色英伦格子三件套西装的儒雅男人——陈极，走向华声前台。

  陈极态度温文尔雅：“您好，我约了你们林西总监下午两点见面。”

  前台打了电话确认后，把陈极带进了办公区。

  会议室里，林西与陈极见面，相对而坐，林西向陈极介绍资料上的内容：“……我跟贵院神经外科的周教授，以及整复外科的韩教授都有过合作，但他们一直用的是笔译部的资深翻译。所以恕我直言，为什么陈教授您会选择我们部门的谭莎莎？”

  陈极推了推眼镜：“我跟谭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

  时间回到林西替谭莎莎挡酒的那天晚上。

  洗手池边，谭莎莎在给自己泼冷水，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她看着滴滴的界面，犹豫了半晌，还是退了出来。

  谭莎莎回到会场，走到阳台上，几颗巨大的龟背竹像天然屏障似的，将阳台隔绝在酒会之外，辟出一块静谧的小天地。

  旁边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年轻男人正在打电话，正是陈极。

  他正在沟通工作上的事：“CT做了吗？造影做了吗？你现在就把病人所有的资料发给我，明早我来做手术，不能再拖了。好的，收到了。”陈极挂上电话，看到谭莎莎：“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

  “没事。”谭莎莎来回走着，有些冷。

  “要不你进去吧，这边空调关上了，有些冷，里面暖和些。“陈极注意到她缩着脖子，体贴地说到。

  “比起里面，在这儿我更自在一些，我不太喜欢这种环境。“

  “我也是。”

  “而且我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陈极听到熟悉的“借口”，愣住了。

  “真的，我没骗你。

  陈极看到谭莎莎一脸认真的样子，觉得又可爱又好笑：“我也是。”

  这回轮到谭莎莎不敢相信：“真的？”

  “而且你越说过敏，他们越来劲。”

  “对对对，没错！”

  “看来咱俩是同类。那你还端着酒？”

  说完，两人相视片刻，笑出声来。

  陈极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陈极。耳东陈，北极的极。”

  “华声，大客部，谭莎莎。刚才不小心听见你打电话，你是医生？”

  陈极点点头。

  “我爸爸也是。”

  “缘分。”

  *

  “当时闲聊中得知她的父亲也是国外知名的医学教授，所以我觉得在专业性上，谭小姐可能会更胜一筹。”陈极讲述完选择谭莎莎的理由。

  “感谢您对我下属的认可，但我们大客户部有具体的接单流程，恐怕这一单爱莫能助了。我们公司笔译部都是精兵强将，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帮到您。”林西礼貌地回应。

  “我选择谭小姐还有一个原因，她和我的性格很像，我相信她会更好的翻译出我文献里的质感。”陈极依然很坚持。

  林西露出为难的表情：“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只有大客户部的对标客户，才能用我们部门的人。陈教授，您的坚持会让我很为难，毕竟我也要考虑公司内部的规章制度。”

  两人胶着，陈极仍不放弃：“林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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