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成拉着林西来到阶梯教室的后门，一个老师正在讲课。肖一成和林西悄悄在后座找了两个空位坐下。

  林西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俩混进来肯定会被戳穿的吧。”

  肖一成：“不会啊，我们看上去最多大四，你像大一。”

  林西：“呵呵……你哪来的自信？”

  有人侧头过来看他们，两人立刻噤声。

  突然林西觉得有人推了推她，身后有个眼镜男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林西看到上面打了一行字：“同学，你不是我们系的吧？你是哪个系的？”

  肖一成瞄到手机里的内容，不爽地瞪着眼镜男，眼镜男一门心思看着林西。

  林西打字：“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上课了？”

  眼镜男继续打字，递给林西：“放心，我会罩着你的。”

  林西笑笑。

  过了一会儿，眼镜男又把手机推过来：“内个，同学，怎么称呼你呀？”

  林西：“林西。”

  眼镜男：“我方便加你微信吗？”

  林西正要回复。

  肖一成看得双眼冒火，举手道：“老师，有人影响我们听课！”

  老师看向肖一成：“怎么回事？”

  肖一成指着眼镜男：“他一直跟我们说话。”

  老师看着眼镜男：“平时分不想要了是吧？”

  眼镜男赶紧坐直，一副听话的样子：“老师，您误会了。”

  老师看林西：“前面那个女孩儿，你说，他有没有影响课堂？”

  林西看着身边的两个人，眼镜男一脸恳求，可怜巴巴。

  肖一成眼神警告，来者不善。

  林西：“额……这位同学是跟我讲话了。”

  肖一成满意的表情，眼镜男破碎。

  林西：“但是他在问我学习上的问题，不是说小话。”

  老师点了点头，继续讲课：“大家注意听课，我讲得都是重点，要记下来。”

  课桌下，肖一成警告似地钳制住林西的双手。

  *

  下课铃响，老师拿着讲义离开。

  同学们也三三俩俩离开，林西把眼镜男的书还给他：“谢谢了，同学。”

  两人准备离开，眼镜男拦住肖一成：“刚才几个意思？”

  肖一成懒得理他，欲走。

  眼镜男冲身边的邦迪男使眼色，邦迪男上来帮忙。

  邦迪男：“上课告状，小人所为！”

  肖一成：“你们想怎么样？”

  林西打圆场：“都是误会，这位同学，我替他向你道个歉。”

  眼镜男：“冤有头债有主，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情，跟你无关。”

  邦迪男打量肖一成：“你是我们学校的嘛？啊？该不会是混进来追女孩的吧？”

  周围没走的几个同学，纷纷上前围观。

  林西：“既然误会解除了，那同学，我们走了。”

  眼镜男：“你刚才这样污蔑我，想走？”

  肖一成：“那你想做什么？”

  肖一成脸色更难看了，走向眼镜男：“说吧，比什么？”

  邦迪男：“哼哼，当然是比我们老大的拿手绝活——”

  眼镜男自信满满：“做、榔、头！”

  林西不甚理解：“什么？做榔头？”

  邦迪男：“不要以为我们理工男只有蛮力，做锤子考验的不仅是体力，还有观察力和注意力。”

  眼镜男：“总而言之，是力量与技术的完美结合！”

  邦迪男：“大叔，现在认怂还来得及！”

  肖一成：“笑话。比就比！”

  说完，两人就往外走。

  林西正要跟上，邦迪男：“我们的规矩是，只有他俩比赛，外人不得观战。”

  林西：“可是我……”

  肖一成：“没事儿，你在外面等我一下，一会我就带着完美的锤子出来！”

  说完，肖一成和眼镜男离开。

  林西有点担心的看着肖一成。

  *

  楼道里，林西看着手表，左顾右盼，没多久，肖一成和眼镜男各拎着一个锤子走出来。

  林西迎上去：“怎么样？”

  眼镜男自信满满，手中的锤子崭新锃亮。

  邦迪男凑上前：“啧啧啧，不愧是金工一哥，牛，太牛了。”

  林西也赞赏的点点头。

  眼镜男：“这位大叔，你认输吧！”

  林西也期待：“你的锤子呢？”

  肖一成打开自己的小盒子，把锤子取了出来。

  周围一静，随即发出哄笑声。

  肖一成做的锤柄是歪的，锤头衔接处十分不规则。

  眼镜男大笑不止：“哎，你说，张老师会给这把锤子打几分？”

  邦迪男：“张老师会用这把锤子锤死他。”

  笑声轰然。

  林西忍不住嘴角抽抽：“第一次做，还，还可以啦。”

  眼镜男挤过去，也把自己的锤子递给林西：“林同学，送你。”

  邦迪男悠悠地开口道：“机械工程系有这样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女生接受了金工实习课的锤子，就代表接受这个男生的求爱。”

  眼镜男：你别听他瞎说，哪有求爱送锤子的，我只是……只是当做新朋友的见面礼。

  周围寂静无声。林西拿走肖一成的锤子，众人哗然。

  眼镜男：“明摆着我做得更好，是不是？”

  “肖一成？你们俩怎么来了？”黄教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众人回头。

  眼镜男：“黄教授，他们是计算机系的吗？”

  黄教授：“计算机系的才子肖一成，他女朋友林西。”

  肖一成对眼镜男说：“刚才是你赢了，加油！”

  肖一成搂住林西的肩膀，转身走了。

  “肖一成，怎么那么熟悉？”眼镜男站在原地嘀咕，思索着。

  邦迪男：“是不是之前来学校举办语译发布会的那个肖一成？”

  眼镜男：“那是挺帅的。”

  众人离开。

  *

  校园里，二人并肩散步，林西边走边看肖一成，忍不住笑。

  肖一成：“第一次做，已经很成功了。”

  林西憋着笑不说话。

  肖一成：“我承认，今天的约会很失败。”

  林西：“不会啊，至少我收到这个礼物，很喜欢。”

  看着歪歪斜斜的锤子，肖一成更郁闷了。

  林西主动靠在他肩头：“肖一成，虽然今天我们的约会好像是错误的打开方式，但我很开心。”

  肖一成没回答，等她继续说下去。

  林西：“我们分开八年，可能都会有点改变，但我愿意慢慢磨合。”

  肖一成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累了一天，回家吧。”

  林西：“去语译吧，还有一些文件要处理。”

  肖一成：“好。”

  *

  日升月升，夜幕降临。

  林西专注于工作，周围的人纷纷关电脑下班。

  陈雯：“西姐，不走吗？”

  林西头也不抬：“快了，你们先撤吧。”

  众人纷纷跟林西挥手拜拜。

  肖一成办公室里。肖一成埋首于一堆文件中间，偶一抬头，看到林西时而蹙眉冥思，时而飞速打字。他拿出手机，看着相册里，林西与羊驼的合影，忍不住莞尔。

  *

  语译办公区，林西看着文稿，手边递来一杯咖啡，抬头，是肖一成。

  林西：“谢谢肖总。”

  肖一成拖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打开笔记本电脑：“林总监，我觉得这里的几段可能要再斟酌一下。”

  林西凑过去看，点了点头：好，明天我会跟他们开个小会讨论一下。

  两人互不打扰，各自工作着。

  空旷的办公室，两人并肩坐着处理工作，此时无声胜有声。

  窗外，月影西斜，万籁俱寂。

  *

  语译办公室外，程耀站在办公室外的落地玻璃处，看着办公室里林西和肖一成肩并肩处理工作的样子。程耀神情复杂，杵立了一会儿，转身回头，看到佟欣站在他身后。

  佟欣看着程耀。程耀向佟欣点点头以示打招呼：“我走了。”

  程耀往佟欣身边擦肩而过时，佟欣忽然开口：“要不要去喝一杯？”

  程耀一愣。

  *

  佟欣和程耀在吧台坐着。

  程耀看着四周。酒吧里播放着慵懒的爵士乐，舞池中有人跳舞，吧台里，酒保调酒，动作潇洒帅气。

  酒保端上了三杯酒。

  “这里有三种酒，阿德贝哥威士忌，泥煤味带点果香味，发泄之后的慰藉。绝对覆盆莓味伏特加，果味带酒精，酸甜后的凛冽。芝华士12年调和苏格兰威士忌，高浓度酒精的果香蜜味，甜蜜中的大醉。”佟欣从左到右，指着三杯酒对程耀介绍，接着她把酒都推到程耀眼前。

  程耀不解的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佟欣：“刚刚那一幕，根据你需要的程度来选择，你需要喝到第几杯。”

  程耀恍然：“你觉得我刚才难过了？伤心了？”

  佟欣：“是或不是，我不感兴趣。如果难过的话，视程度，直接喝就可以了。”

  程耀打量着三杯酒：“借酒消愁有效吗？”

  佟欣：“也没有。”

  程耀：“你怎么知道？”

  佟欣眉眼低垂：“这样的酒，我曾经连续喝了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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