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瑜一边给躺进棺材里的盛美卓整理遗体，一边跟她说话，

  “魏二狗喜欢说叶才根是憨货，他经常有小道消息，他还是什么魏大人的干孙子之一。

  他对叶才根说山头是谁的时候，摸过裤裆，叶才根不懂，我也不懂，叶才根问过我。

  同帐篷的‘许哑巴’是秦楚大哥，他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与叶才根下山的丁五也是战友。

  其他战友，你问秦楚大哥吧！

  我给了叶才根五两金子，说是捡的，叶才根捡了我丢的二十两金子，悄悄藏了起来。

  叶才根和我约定在巡逻的小路边等他，我会把你送到路边，然后在边上等你醒来。”

  “我可以不吃假死药。”

  “你的生命不是你的，是那座山里所有人的，盛美卓，准备好了吗？”

  盛美卓张开嘴巴，示意蒋瑜投喂药。

  喂了药，蒋瑜手指一动，盛美卓嘴里的药不由自主滑下喉咙去了。

  盛美卓“……”

  自己的小心思竟然没瞒过女儿。

  ……

  把棺材收进负二层，蒋瑜扛着昏睡的盛美卓翻墙离开，全程蒋爷爷父子俩都不知道。

  除了灶台，地面上的蒋家还真没有什么值钱的，小偷进来，又怎么可能偷灶台？因此，蒋家院里进不进人都无所谓。

  “吸吸吸！咳咳咳！”

  缺氧醒来的痛苦，盛美卓不想尝试第二遍，“阿瑜，回去时，我可不可以不吃假死药？”

  “到时候再说吧！”

  “你的战友他们可以，我也可以的，我也是特队一员啊！”

  “如果你回去时，不用自己的样貌出现在我家，可以不吃假死药。”

  “他们肯定都知道你不是亲的。”

  蒋瑜的声音变冷，“但他们肯定都不想让我知道我不是亲的。

  我在那边找到了亲人，我还经常过去，他们心里是什么滋味，你想过吗？

  你只想要回你是失去的，你有没有想过拥有的人会很害怕失去？

  你跟踪小瑾干嘛？”

  盛美卓沉默。

  “我带你去联络石块处，快点，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带盛美卓认了地方，蒋瑜就离开了，“叶才根这个人很好认，爱说草和老子，其实也就才十八九岁。

  非常爱说话，很热心，你不明白的，等他自动替你说、替你做，我走了。”

  ……

  才四天，阿瑜就完成了任务，郑秀开心坏了，掀开被子就要走。

  “没有马车。”

  “步行！”

  “路上可能有土匪。”

  “我不怕，我有大力士阿瑜。”

  “蒋爷爷，我们走了。”

  连早饭都等不及的郑秀，背着她准备好的包袱和蒋爷爷挥手告别。

  蒋爷爷笑意盈盈挥手，然后叮嘱孙女一定要照顾好秀姐。

  村头大树空无一人，因为她们出门太早了。

  走累了，郑秀还有力气跺坑洼不平的土路，“你为什么不弄一辆摩托车过来？自行车也行啊！”

  “等着，等秦把这边改朝换代了。”

  郑秀“……”

  到那时，她会不会已经入土为安了？

  ……

  进了镇里，天已经大亮了，郑秀对路边支起的早食摊很有兴趣。

  蒋瑜拉着她去车马行，“去县城吃。”

  蒋瑜选马车，郑秀想坐牛车。

  蒋瑜不给秀姐拒绝的机会，拎着她就上了马车，“你若能习惯马车，我便让你体验牛车。”

  “呕…呕…”

  一路吐到县城后，脚步虚浮的郑秀挂在了蒋瑜的肩头上。

  “客官，几位？”

  “两位。”

  蒋瑜架着秀姐进了‘舌尖上的美味’。

  “客官，这里坐。”

  店小二用肩头毛巾，殷勤的擦了擦桌子和凳子。

  “两份小米粥，三份生煎，三份蒸肠粉。”

  店小二愣了一下，随后就请客人稍等。

  上粥的时候，还给上了碗清水。

  漱了口，活过一半的郑秀趴在桌子上，“老娘的命，会不会丢在这边？”

  “习惯就好了。”

  “我未必能习惯得了啊！”

  “那你还去州城吗？”

  “去！”

  郑秀一拍桌子，坐直了身子，“老娘还要去京城。”

  “步行去吗？”

  “牛车，好吗？我们且行且吐。”

  “待会儿，就叫你体验牛车。”

  “那我得吃的饱饱的，好有东西吐，没有呕吐物，我的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郑秀吃了半份生煎、一份蒸肠粉，还有一份小米粥，剩下都是蒋瑜的。

  结了账，刚走出酒楼门口，就与姑奶奶面对面。

  “你？你？”

  蒋香慧点着侄孙女，“你不会付了银子吧？”

  “不是应当的吗？”

  “记我账上啊！”

  “这点小钱，记啥记？掌柜能知道是谁吗？”

  蒋香慧要拉侄孙女回到柜台给掌柜认认，蒋瑜不同意，“我能用自己的真颜几次？姑奶奶，这位是秀姐，一直很照顾我的秀姐。”

  蒋香慧愣住，随后就紧紧抓着侄孙女的手，“还，还能过来？”

  “也能过去，小瑾就过去了。”

  “我，我……”

  “别急，别急。”

  蒋瑜明白姑奶奶的意思，“爷爷和爹爹都没去呢！等我陪好了秀姐，再带你们仨一起过去游玩。”

  “好好好！”

  蒋香慧满眼热泪，“能去看看，姑奶奶我这辈子就不白活。”

  激动一会，蒋香慧才想起要招待郑秀。

  郑秀婉拒，“我想去州城看看，待回来时，再来打扰姑奶奶。”

  “一定要来呀！”

  “一定来。”

  好不容易和姑奶奶分别开，郑秀吁了口气，“你家姑奶奶太热情了。”

  “她缺情，感情亲情她都缺，见着了，可不就想留一留，给她自己念想吗？”

  “你该给她找个伴儿。”

  “她不要，这边也接受不了，她更怕她手上的产业被人弄走。”

  “养只宠物。”

  “这个主意不错。”

  ……

  牛车，郑秀不晕了。

  为啥？因为她躺着的。

  铺了稻草，铺了被子，再叫车夫赶慢点，晃晃悠悠的，郑秀睡着了。

  进城门时，醒了，她决定，“买牛车，进京。”

  蒋瑜“……”

  秀姐来古代，纯粹来发疯来了。

  牛车停在越府门前。

  郑秀下车有些晃，蒋瑜忙架住她，给了车夫车费后，才对守门的风云氏道，“我是蒋瑜。”

  蒋瑜？

  风云氏揉揉老花眼，确定眼前身着女子服饰的，正是那天卸妆给他们看的堂侄孙女，忙把人往府里迎。

  “老爷怎么没回来？”

  “噗哈哈！”

  郑秀喷笑，“阿瑜，老太太说的老爷，莫不是秦连长？”

  “是又怎样？”

  蒋瑜没搞懂秀姐的笑点在哪里。

  郑秀还在笑，“特别像向当家夫人询问当家老爷的场景和语气。”

  蒋瑜给她一个白眼，要不是没妆扮，她用得着来越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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