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圣光女神的话，秦楚心中大概已经明白在这虚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圣光女神察觉到虚空七丑在谋划着什么，以神明的力量预感到这个计划可能是针对自己的，于是在囚笼中发起反抗，吸引虚空七丑的注意。

　　只是，圣光女神毕竟不是完全体，现在正处于力量衰竭阶段。

　　秦楚那边虽然能带来一点恢复，但显然不足。

　　最终战斗的结果就是圣光女神失败了，没能撑破束缚，甚至还因为自身能量再次衰竭，导致体型缩小到现在这般程度。

　　不过看起来虚空七丑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好过，虽然是七打一获得了胜利，但也只能称得上是惨胜，至少已经没有趁着圣光女神极度衰弱的情况下将圣光女神彻底消灭的能力，否则现在自己根本就见不着圣光女神了。

　　回想起希尔芙体内变得诡异的神秘丝线，还有阿西娜灵魂世界当中，构建成陷阱的神之雕像，秦楚悚然而惊。

　　那时候的虚空七丑应该正在压制圣光女神。

　　如果不是这边的冲突，那自己在阿西娜的灵魂中，面对的恐怕不仅仅只是五尊雕像，甚至还有五个神明降临的意志。

　　之前只是和血神的意志对抗，就已经让自己半死不活的，如果同时面对五个神明的意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秦楚心中一阵后怕，冷汗琳琳。

　　“那七个丑八怪……”秦楚小心翼翼的问道。

　　“丑八怪？”圣光女神笑了，这个称呼倒是蛮适合的。

　　“祂们毕竟有七个，情况比我好不少，不过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祂们应该也没有多少力气去干涉下界，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吧？”

　　的确是个好消息。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横了秦楚一眼，圣光女神再次说道：“祂们受到的损失毕竟比我好不少，恢复的速度也比我更快，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秦楚面上的笑容逐渐隐去，他当然明白，这是好消息，但同样也是个危机。

　　圣光女神毕竟被囚禁太长时间，这次为了牵制住虚空七丑，不至于让唯一的眷属被虚空七丑干掉，圣光女神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力量损耗的事情，自身近乎透支。

　　一旦虚空七丑比圣光女神更早恢复起来，衰弱的圣光女神并不需要分出太多力量去压制，他们就能将更多的视线投向天穹大陆，自己的危机就会再次到来。

　　更糟糕的是，说不定虚空七丑会趁着这个机会，拥有彻底将圣光女神摧毁的能力。

　　一旦圣光女神死掉，那秦楚也不用玩儿了，直接投算了，虽然投了对方应该也不会接受。

　　而相比较圣光女神只能通过秦楚这边恢复能量，虚空七丑能恢复的方式显然更多。

　　在明白这一点之后，秦楚也是眉头紧皱。

　　“总而言之，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能给你提供的帮助极为有限，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我可不希望唯一的眷属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死掉。”

　　“不过，你究竟是做了什么，之前和那七个家伙对抗的时候，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信仰之力要比之前充裕的多了，甚至比邪神未曾侵蚀的时候还要浓郁？”圣光女神有些好奇。

　　圣光女神的话让秦楚有些无奈，看这样子就算是没有邪神的入侵，天穹大陆的信仰也就那样。

　　你可是最强大的本土神啊，究竟怎么做的才能让信仰如此稀薄？

　　秦楚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圣光小女神脸上的表情怪异的甚至让秦楚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

　　鸡蛋，牛奶，面包？

　　圣光小女神忽然感觉有些浑身乏力，这算什么啊？

　　仿佛众神之前数千年上万年的辛苦全都只是白费。

　　身为神明，她并不想过多的干涉这个世界，她给了人类充分的自主性，让人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发展。

　　但看着弱小的人类，在蛮兽的袭击之下苟且偷生心中终究不忍，她教导人类让人类学会掌握元素的力量，拥有对抗蛮兽的本钱。

　　她引导着人类，学会思考。

　　一步步从茹毛饮血，走向文明。

　　她并没有直接给予人类什么，她希望人类能在神明的引导之下，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种族，就算有朝一日失去神明的庇护依旧能安然的生存在这个世界。

　　众神也因此获得了人类的信仰。

　　可，这一切似乎都比不上秦楚直接分发的鸡蛋，牛奶，面包，更能收获人们的感激。

　　真是一种讽刺。

　　或许正是因为形体已经缩小，性格也变得更人性化一点，所以圣光女神才会产生这般严重的自我怀疑。

　　而这其中的道理秦楚非常明白。

　　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话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并非适用于所有人，至少对天穹大陆绝大部分人来说并不适用。

　　直接给人一条鱼，至少在这个时候能获得对方真诚的感激。

　　你教会对方如何捕鱼，看起来是给了对方一种谋生的手段，但这种手段并不会短时间立马就能看到收获，在对方能亲手捕鱼之前依旧会承受饥饿的困苦，对你未必就有多少感激。

　　就算直到某一天真的捕到了鱼，那么也可能有两种结果，第一，对方会真心感激你的帮助和教育，第二，对方可能会觉得这是自己辛苦努力的结果，跟你没太大关系。

　　以秦楚来看，天穹大陆上的人们，出现第二种想法的可能性明显要大的多。

　　或许第一代学会捕鱼的人们会感激圣光女神的引导，但第二代，第三代，第四代呢？随着人们代代更迭，他们已经不是在圣光女神的引导之下掌握谋生的手段，而是从自己的父辈，祖辈继承而来，对圣光女神的信仰自然也会不断衰减。

　　教会对方如何修行力量，永远比不上直接恩赐对方力量更能收获感激。

　　教会对方如何狩猎，永远比不上直接赏赐对方食物更能收获信仰。

　　这就是天穹大陆。

　　“可，你这样做，岂不是将那些人类当做牲畜一样圈养吗？”圣光小女神抿着嘴唇，小声嘟哝着。

　　“有什么问题吗，我为他们提供食物，他们为我提供信仰，双方都能获得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这是双赢。”秦楚自有解释。

　　“被圈养的牲畜？”

　　“说句不客气的话，就这都有多少人想当都没机会。”

　　圣光女神眉头紧皱：“可这样也会出现问题的吧，时间长了人们将免费的食物当成是理所当然……”

　　“一旦你提供的食物不足，或者说质量不够，说不定还会引起混乱。”

　　“信仰也会衰减。”

　　“无所谓。”秦楚摊了摊手，完全不担心这个问题。

　　“只要让这些人们维持在温饱线下方挣扎的话，那么这些免费的食物对他们来说就是必不可少的。”

　　“同时只要每隔一段时间挑选一些典型，以信仰不够虔诚为理由将他们踢出去，让剩下的信徒见识到这些人生活的是多么的悲惨，他们自然会因为恐惧而变得更加虔诚。”

　　“至于混乱闹事？当你掌握着随时可以杀掉他们的力量的时候，混乱从来都不是问题。”

　　“神明不仅仅要展现出自己的仁慈，同样也要展现出自己的强大。”

　　“仁慈不一定能换来信仰，但恐惧，绝对可以。”

　　圣光小女神愣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这真的是自己的眷属吗？

　　虽然早就明白这个男人绝对称不上是什么好人，但如此狠辣的心思依旧让圣光小女神感觉有些怪异。

　　秦楚能看出圣光小女神心中的想法，他只是无所谓的摊摊手：“女神大人，时代变了。”

　　“你的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

　　“而且，现在你我身处于什么样的境地，你比我更清楚。”

　　“按照您那种方式，您觉得您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足以对抗七个丑八怪的力量？那七个怪物，会给你这足够的时间吗？”

　　虽然仁慈的本性，让圣光小女神难以接受秦楚的说辞，但理智却告诉她秦楚的手段绝对是最有效的。

　　她不愿自己引导的人类最终却像牲畜一样被圈养，但也明白一旦自己无法恢复力量，等待着天穹大陆的将会是永恒的毁灭。

　　圣光小女神默认了秦楚的方式。

　　“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然后一双大眼睛看向了秦楚，秦楚明白自己当充电宝的时候到了。

　　不过，之前圣光女神从自己身上吸收力量，是直接用双手将自己整个身子包在其中，千米高的身子，那手掌对秦楚来说比被子还要宽大。

　　但现在的圣光小女神，恐怕只能勉强包住一小部分。

　　就在秦楚疑惑圣光女神这一下究竟要怎样从自己身上汲取力量的时候，圣光女神却是忽地一下站起了身子，转了一圈背对着秦楚。

　　然后直接坐在秦楚的怀里。

　　“抱住我。”

　　清冷的声音从圣光小女神的口中传出。

　　咦？

　　咦咦咦咦？

　　秦楚震惊了，这是什么情况？

　　直接抱住圣光女神？这不太好吧，这是在亵渎吧？

　　他可是很虔诚的信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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