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科长，为民还年轻，不懂事，我带他过来道个歉”。姚秘书站在冯斌身前和善的笑着道。

  冯斌抬头看了一眼脸上露着职业笑容的姚秘书以及面带紧张神色的杨为民，嘴角扬了扬。

  “姚秘书，你来晚了，李三金李科长的口供已经盖章了，一会我就得交到处长办公室里”。将一个公文袋扔在桌上，冯斌又接着拿起一旁的报纸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姚秘书脸色没有变化，早就清楚这一趟可没这么容易摆平这件事，轻轻的拉扯了一下杨为民的衣袖向他投去了一个眼神。

  “冯科长，你..您大人有大量，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跟您说话”。杨为民态度陈恳的说道，双手掌心有些汗水往裤腿上擦了擦。

  “不敢，我冯斌哪担得起您的道歉啊，别折煞我了昂，你都把我吓着了”。

  “我一个小科长哪来那本事啊？公事公办，这可是您教我的，我还得感谢您”。冯斌放下报纸，轻轻拍着胸口面露讥讽的说道。

  现在想认怂，哪有那么容易啊，现在占着理又不用亲自下场肉搏，李三金已经做好了为李怀德身先士卒的准备，费了那么大的劲。

  三两句话就要让冯斌收场，哪有那么容易，怎么也得留下点深刻的记忆这才行啊。

  闻言，杨为民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姚秘书，大大的眼睛充斥着“怎么办呐”三个大字。

  “李科长那，我带着为民去道歉，您这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能办的我们照办”。姚秘书见到冯斌正在拆着烟盒，迅速上前拿出煤油火机替冯斌点了火。

  然后微微欠身站在冯斌身侧继续说道。

  “怎么敢啊，我还怕回头被人告了呢，毕竟我听说这位高中毕业又懂法律的杨宣传员都能越过周科长直接向杨书记汇报工作了”。

  “我这要是不公平公正的办这个案子，回头他一个不开心，就得越级上报，到时候我说不定都得背上一个处分啊”。冯斌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手指不断的在敲击着桌面，对着杨为民挑了挑眉头，每一次传出的敲击声都震得杨为民心脏有些疼痛。

  “明白，明天我替为民办手续，他从宣传科调走，剩下的事按章程办”。姚秘书很快就明白其中的含义，点头说道。

  冯斌对这姚秘书的反应还算满意，微微点了点头。

  杨为民一听到要从宣传科调走，瞪大了双眼想要开口，就被姚秘书一个眼神蹬了回去。无奈只能可怜兮兮的低着头。

  “他得瘫点事，不然我这脸往哪里搁啊，你说是吧？姚秘书”。冯斌站起身走到了杨为民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脸颊。

  扭头对着姚秘书笑着说道。

  “按您说的办，为民还不谢谢冯科长高抬贵手”。姚秘书先是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杨为民挤眉弄眼的说道。

  “谢谢冯科长，我..我知道错了”。杨为民抬起头看着冯斌那张布满笑容的脸庞，目光有些躲闪。

  “错了？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啊？也难怪，毕竟是厂书记的侄子昂”。冯斌伸出手掌，在杨为民有些惊恐的眼神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颊。

  “为民站好了！”。姚秘书皱着眉没好气的说道。

  杨为民还在试图躲闪着冯斌的手掌，让他这个书记秘书也有些难堪，因为在此之前，杨书记早就跟陈德忠沟通好了。

  这件事必须得先让冯斌先出了气，这件事才有缓和的余地，否则免谈。

  所以姚秘书即便被冯斌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也都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耐着性子在配合着。

  pia  pia  pia，冯斌一下一下的在拍打着杨为民，伤害性不强，侮辱性极强的举动，让这个平时张狂惯的书记侄子屈辱得流着两行清泪。

  “真没意思，我还以为你要抡着拳头也往我脸上打一拳呢”。

  “算了，姚秘书，我帮杨书记教完孩子了，下次这种事别找我了，我挺忙的”。冯斌将布满对方泪水的手掌在他胸口处擦了擦。

  然后摸着杨为民的脑袋，以一副长辈姿态对着姚秘书说道。

  “好，那就麻烦冯科长了....一会我在去陈处长办公室致谢”。姚秘书微微欠身说道。

  “李科长那，你们自己去谈，我不掺和，下班之前他要不来，那我可得公事公办了昂”。冯斌坐回椅子上又拿起了报纸，挥手示意送客。

  “好的，那我们就不打扰冯科长工作了”。姚秘书拉着哭得像个娘们一般的杨为民走出了办公室。

  “姚秘书..”，杨为民刚走出办公室，当即就嘟着嘴委屈的说道。

  “知道委屈了？早干什么了，赶紧去审讯室找李科长，不然他真敢把报告交上去，一会就能全厂通报这件事”。姚秘书也顾不上安慰他。

  拉着他就赶忙往保卫科的审讯室方向走去。

  在审讯室门口，在姚秘书的注视下，刘勇一言不发举起手掌重重的扇在了杨为民的脸上。

  力气之大直接将他一把扇得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捂着脸有些懵蔽的看着面前的刘勇。

  “冯斌？冯斌是你能叫的吗？艹，你谁啊？谁家孩子啊？”。

  “长点记性昂，科长大度不跟你计较，但我们几个小人物就特么想跟你置置气，看什么看？不服气是吗？”。跟着三大战将苦研舔功的王大虎同样伸出手掌一个大耳光扇了上去。

  这一耳光直接将他给扇倒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起身。

  其余两人也纷纷俯下身子拽着他的领口开始了“爱的教育”。

  “下次见着我们科长，把脑袋给我塞进裤裆里，知道吗？”。徐军，沈山河两人巴拉着杨为民的脑袋，然后怒声说道。

  “姚秘书，我们都是粗人，嘴皮子不利索，直来直往惯了，谁找我们眉头，我们就找谁麻烦”。刘勇四人面对姚秘书撂下了一句狠话。

  这才打开了拘留室的大门。

  “走吧，为民”。姚秘书这才扶起被四个耳光抽得哭成泪人的杨为民，替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缓缓的走进了拘留室。

  “哎哟，为民，你这不会是想来给我道歉吧，使不得，使不得啊”。李三金急忙从行军床上坐了起来，然后连连摆手说道。

  姚秘书今天也是受尽了脸色，最终才得到了李三金的谅解，带着杨为民又去了陈德忠的办公室致谢，将公文包里的一份文件留在了桌上以后才带着人走出了保卫科。

  “呜呜呜，呜呜”。杨为民刚走出保卫处就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这辈子长这么大，就连父母都没这么抽过他耳光。

  今天在保卫处里被人轮流排着队抽了四个耳光，四个极具力度的耳光彻底打碎了他内心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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