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大伟一回到家，就看到坐在沙发上，那个皮肤挺白，跟他爸有点像的小孩儿。

  长得也还行，虽然比不上林申。

  见他靠近，小孩儿有点瑟缩，眼睛怯怯地看着他。

  柴大伟轻哼了一声，不打算搭理他，径直往楼上走去。

  就在这时候，他爸柴成从洗手间出来，立刻笑着说：“大伟，快来，这个就是你弟弟。”

  柴大伟的轻哼变成冷哼：“谁稀罕！”

  说完，柴大伟仰着脖子，抬着下巴，一脸不高兴地上楼了。

  “没事。”柴成揉了揉柴小何的头发。“你哥快青春期了，提前叛逆呢，过几天就好了。”

  “爸爸。”柴小何轻声开口。“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个家啊？我想回家，我想找妈妈。”

  这个家很大，很漂亮，但没有妈妈。

  虽然妈妈很凶，每天都不怎么管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有时候还不回家，把他扔给保姆。

  但他还是想回家。

  “我们以后就住在这个家了。”柴成说。“你会有个新妈妈，就是你哥哥的妈妈。家里有两个哥哥，都会照顾你。”

  柴小何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我不要新妈妈，我也不要哥哥，我要回家。”

  他们家也很大，很漂亮，还有妈妈。

  “听话，等会儿你妈妈就回来了！”柴成说，语气逐渐暴躁。

  柴小何知道，爸爸要生气了。

  柴小何立刻不敢说话了。

  爸爸在他们家，很少生气。

  但有时候爸爸回来，如果妈妈不在家，打电话又不接，爸爸就会不高兴。连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不温和了，还有点儿不耐烦。

  每次爸爸跟妈妈生气，妈妈都会让他过去哄爸爸。

  可是，这次，爸爸好像是被他惹生气的，他不知道谁能替他哄爸爸。

  刚刚的哥哥好凶，肯定不会帮他哄爸爸的。

  柴小何正想着，就看到门外进来一个女人。

  女人比他妈妈的年龄大，也没他妈妈好看，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笑容有一丢丢僵硬。

  柴小何看到过类似的脸和类似的笑容，妈妈带回家的阿姨有的就是这样，笑起来很僵硬。

  妈妈说了，那是“整容脸”。

  他妈妈就不是整容脸，可好看了。

  女人看了看柴小何，什么都没说，也上楼了。

  柴小何刚刚亮起来的眼睛，瞬间就黯淡了下来。

  看来，这个阿姨也不会帮他哄爸爸。

  柴小何蜷缩在沙发边上，感觉特别孤单，特别没有安全感。

  “你先去你的房间。”柴成看出小儿子的胆怯和不自在，心有点儿软，伸手摸了摸柴小何的头。“等下吃饭，我去叫你。”

  刚刚爸爸已经带着他去看过他的房间了，还把他的衣服，都放到了衣柜里。

  他的房间好大，但他不喜欢。

  柴小何摇摇头：“我还是跟爸爸在一起好了。”

  小孩子声音软软的，小小的，怯怯的，让柴成的心软了下来。

  柴小何才六岁，跟他回家，只认识他这么一个爸爸。如果连他都对孩子不好，孩子就太可怜了。

  他妈妈又交了男朋友，是奔着结婚去的。他不能给人婚姻，就只能把孩子接回来，对孩子好点儿。

  柴成想着，又揉了揉柴小何的头发。

  正好被下楼的柴大伟看到。

  柴大伟重重地“哼”了一声，对着柴成喊：“爸，你把别的女人生的儿子带回家来干嘛，是嫌我们家还不够乱吗？”

  “大伟！”柴成立刻轻呵了一声，眉头微皱。“怎么说话呢？不管他是谁生的，他都是你弟弟。”

  “我没哥哥，也没弟弟。”柴大伟梗着脖子，大喊。“我谁都不认！”

  哥哥好凶呀！

  柴小何又跟个小鹌鹑一样，缩在沙发的一角了。

  但柴大伟还没完，喊过之后，立刻冲到柴小何这边，两只手抱起柴小何，就往外走。

  柴大伟的个子也不高，抱的有点儿吃力，柴小何非常不舒服。

  而且，哥哥的表情好凶，他害怕，立刻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爸爸，爸爸！”

  “闭嘴！”柴大伟恨恨地说。“那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

  “你骗人，那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柴小何一边哭，一边喊。

  “我让你闭嘴！”柴大伟说。“不然，我就把你丢出去。”

  柴小何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想哭又不敢哭，一边大声抽噎着，一边恐惧地看着柴大伟。

  “你……你现在不就是……要把我……丢出去吗？”柴小何抽抽搭搭地说。

  “你不哭，我就好好把你放在外面。你哭，我就直接丢出去。”柴大伟吓唬柴小何。“很疼。”

  看着小不点儿满脸害怕的样子，他觉得很开心。

  对，就是这样。

  谁让他不开心，他就让谁不开心。对方不开心了，他才会开心。

  他斗不过林申，还斗不过柴小何吗？

  柴大伟把柴小何放到院子里，凶巴巴地说：“就在这儿站着，我不让你进屋，你不许进屋。谁叫你都不许进，听到没有？我爸叫也不行！”

  柴小何眼里含着泪，对着柴大伟点了点头。

  柴大伟回到屋子里，柴成看着他：“你不是出去跟你弟弟玩了吗？怎么进来了？”

  “谁要跟他玩？”柴大伟说。“我让他在外面罚站呢！”

  “胡闹！”柴成立刻站起来，来到门外。

  看到柴小何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脸上还带着泪，柴成心疼的不行，走过去，牵着柴小何的手：“走，跟爸爸进去，一会儿就吃饭了。”

  “不行。”柴小何抽了一下鼻子，小声说。“哥哥说不许我进屋，你叫也不行。”

  “他跟你闹着玩的。”柴成说着，抱起柴小何，回到屋子里，放在柴大伟身边。“来，跟你弟弟一起玩一会儿。”

  柴大伟冷冷地看了柴小何一眼。

  “哥哥，我不是不听你的话。”柴小何赶紧说。“是爸爸抱我回来的。”

  “我知道了，你不用跟我显摆，那是你爸爸。”柴大伟说着，站起来往外走去。

  “你干嘛去？”柴成问了一句。

  “离家出走！”柴大伟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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